“你敢!”
眼见事态失控,也不知从哪冒出的角色,钻过围满客房门外的众人,匆匆入屋便速速拉拦住了这妇人,没个歇气,便劝道:“大夫人,此事皆因这妖僧而起,定是这妖僧给这些道长施了妖术,在操控着这些道长啊!”
这想象力并不算新颖,但也算是转移了那女妇的怒火中烧,转了身儿毫无征兆的便扑在了和尚跟前,又闹腾了起来。
和尚不比撄宁,是个任打任骂好欺的主,老老实实挨打不躲,只会念着“罪过罪过”,更是惹得妇人下手不知轻重。
还别小看了这妇人,虽算不得练家子,但手拎个百斤怕不是个问题,如她那比她丈夫还要高大魁梧许多的身板,这单薄瘦弱的住持落在在她的手底,顿时成了雨中摇曳的树枝,叫那前来游说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才给又拉拽了开,继续劝说:
“大夫人若是把妖僧逼急了,妖僧施妖术反倒害了老爷怎么办?”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劝和者”,或许苏白早已插手此事,天知道当那一巴掌拍在自己看着长大成人的爱徒脸上时,她眼底曾再度浮现过少许戾气,此时她虽一副泰然的神态继续品茶,心底却非如此安宁。
她苏白自最清楚不过,如今心境上频有走火入魔迹象,严格来讲,即便她还未曾真做些什么有违正道之事,不定还真就成了早晚一天的事。
只是,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断也不愿意在徒弟们面前“现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一手带出的徒弟,不该有个那般的师傅来做榜样。
“妖僧,你放不放了我家老爷!”
“阿弥陀佛。衙令夫人切莫动怒,动怒伤身…”此时说起话来,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但苏白清楚,他喝下的那杯茶水里混着的丹药很快就会见效,虽算不得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但也算是不错的内外伤混合灵药了。
故而,她自是不担心这和尚真会因此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西去。
不过话说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和尚还顾着说这些道理?
这不,说不到人的心坎上不说,反倒惹得那夫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整个给踢倒靠在了桌前,光光的脑袋一头磕在桌面上再被夫人一推。眼见太阳穴就要正正砸在板凳尖角之上!
苏白手腕翻转。正欲运气隔空替那和尚挡下尖角碰撞,却在一瞬间,入眼瞧见了一物,此物自和尚的衣襟里那被扯断的红线拴系着一并落了下来:
明黄的纸张似是沉浸了岁月显得老旧,那是专门用来画符的符纸,可偏偏就是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虽然时间陈旧,但那护符还残留着丁点法力,里头所散发的气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那是她师傅独创的平安咒符,是她一笔一划书下的咒文,她怎会不认得?
此生护符除了无名谷中人。她只赠予过三位,先有如今只怕与她恶交的旧熟平慎之,再有平慎之那师姐向她讨问去的,最后一个,便是当年她亲自送回的遗孤!
那孩子的声音如今依旧记忆如新“我会乖乖听话的,叔叔一定要回来,。”
只是…
这东西…为何?
…
难怪!
难怪会觉相似,难怪心生熟识!
忽有一阵强劲无形的力量由内向外荡开一道涟漪,门里门外所有站着的人都应这忽起的力量向后跌去,似是一种愤怒,却又不像,因为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有那一道忽起的强力涌现过刹那,便没了下文。
苏白终于动了!
屋里的人没谁能看清了她的动作,包括她的徒弟都未曾瞧清自己师傅那诡异的身法,只觉眼来不及捕捉便见那夫人像个泄气的皮球松软倒在了她怀中,而和尚早已四平八稳的被安坐在了桌前板凳上,那神情似是对自己怎么就坐在了凳上一愣一愣的。
这一瞬心中翻涌的复杂难以言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会出家做了和尚,还是一个任人欺凌苦作麻木的和尚!
可她又想起,徒儿还在看,若是自己阴暗的一面显露出来,当年稚嫩的声音既能说出“那又如何,若是本宫所爱被人伤害,本宫定要百倍奉还”那样一句话来,那是伴随了他十四年的人生观,岂是这七年来的努力能彻底覆盖的,那种宁可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相负的心傲,相信也只是暂时沉睡在他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仅仅是因环境限制了它的苏醒。
若是如今自己当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难保不会成为这七年来二徒弟那还未全然基稳的人生观里沉睡的另一种态度苏醒的萌芽。
是的,还有少卿,这里头发生的事情,之前去在隔壁找大徒弟杗罡的少卿即使未曾出面,定也对这里的动机听得仔细,若是她当真抑控不住心田里那燥乱的戾气,那已不是一天两天受她打压的“邪风”,一旦动手便等同于是默许,只怕会就此失控没了分寸。
每回一想到少卿,心底再大的喧杂声也会顿时静止了下来,那是从他出生便黏在她身边嬉笑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