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千年,当她还是幼龄时,却清楚的记得,阴雨已持续了十多天,空气中散发着潮湿阴冷的压抑……
淅沥沥的阴雨最是绵延,宗门前的石阶逢久雨不歇生出许多青苔,一个小娃举着把油纸伞,拎着道袍下摆一步步向台阶下走去,嘟着脸,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耳边只反复回荡着师伯的交代“清风最疼你,这话你去说,他不会为难你,知道吗?”
清风是那种脱尘的神仙模样,在她眼底,清风就是那样子的。
听大师姐说过,他,是修真界的天纵奇才,她不懂得什么天纵奇才,但她能从那时大师姐的眼中读出,那一瞬师姐眼中的憧憬,她知道师姐当年输在清风手里,是心服口服的,好看的小说:。师傅说过“如果没有清风,那个位置就是你大师姐的”,师傅也说过“你师姐啊,一直在努力追上清风的步伐”。
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师姐才应该是那个最厉害的,最强的人,是个值得她一身骄傲的“亲人”。忽然之间,所有人都告诉她,你师姐不如那个人。
小小的世界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巨变。
所以,一开始,她只是远远看着师姐与那个大门派出身的人。
看着他们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互相探讨着“道”的话题,时常能看到清风那飘逸的身影将自己门派中一些术法耍来,再一一教与她大师姐。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孩子,如何能抗拒清风那纯净的微笑,那柔和气场,不知不觉中,她也开始与清风相熟。
在门派里,最疼爱她的,就是她大师姐,如今却多了一个人,与师姐的外向不一样,明明清风话不多,可一个微笑就叫人觉得天生亲近。
甚至她发现,没什么能比清风一个赞许的眼神更能让她对自己修行的进步有成就感。
只不过几个月,清风就融化了这拘束的小门派上下所有的弟子,大家也渐渐忘了,忘了清风的背景,好像他的身影出现在这小小宗门里,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哪天忽然不来了,会有许多人开口询问“是病了?”或“是有事?”,师姐总是笑着卖关子“谁知道呢”,最终师姐还是只会告诉她一个人,告诉她清风今日为何没有来。
那时候的她,总是想。
清风会娶师姐吧?因为清风看着师姐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只为师姐。
师傅说过,修真界有不少“双修”的夫妻,那是不会阻碍修行的。
如果是那样,她就永远能看着这美好的一幕,看着两个人相视而笑,看着她最喜欢的两个人默契的舞剑……
淅沥沥的雨打在油纸伞上,娃娃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也打断了她的回忆。
远远的,她够着头瞧去,那个人还没有来,往常这个时间,那熟悉的身影早该到了。
娃娃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继续下台阶,这台阶的青苔才绵阴十天,就生出这么多来。
如果大师姐还在的话,就算是下了几月,这台阶也是干净清爽的。
如今师姐不在,好多人都很难过,也包括她。
她还记得十天前,大师姐被叫去谈话,她搓手搓脚的来到屋前,偷听。
她听到一声怒不可揭的声音:“师伯、师叔们大可不必拿这话来考验弟子会不会背叛师门!”那是她师姐。
那是她师伯的声音:“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要你成全师门。”
“不去!生是万剑人,死是万剑魂,万剑弟子没人会叛师!”
“你必须去!”
忽地,一道劲力,门板被撞开,从屋里被打飞出来的人,竟是她的大师姐。
唇角沁着血痕,一双愤恨的眼,几乎化为咆哮:“弟子此生,只有一个师傅,纵使师傅如今已不再人世,亦绝不叛师!”从未见过大师姐如此失控。
她都记得,记得清楚,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一天,师伯师叔们拿她,还有几位师哥相胁,大师姐那不甘的倔强才肯低下了头,被师伯拽出了师门。
就是走过了这条长长石阶。
她一路紧抓师姐的衣裳,哭得天昏地暗,任性的喊着“师姐别走”。
师姐只是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却什么也没说,就搬开了她的手指。
一双被雾湿的眼再也看不真实师姐,只是她知道,那时候,师姐哭了。
师姐的眼泪是苦涩的,为她拭泪时,滴在她的眼里,也滚落进她的哭喊的口里,叫她尝到那苦苦的泪珠。
淅沥沥的雨,便是师姐走以后,开始下起的。
那天师伯回来后,找她说过许多道理。
“这么做都是为了万剑宗,作为弟子,为师门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
“更何况你师姐又不是下火海,只不过是去拜鬼谷一个奇才做弟子,以后,还是可以来看你的”,若不是这句话,她还在哭闹,毕竟是孩子,当听到大师姐还会回来,便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