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金元宝发髻的孩子,除了那一双小豆眼随了他爷爷,五官却精致的尽得母亲亲传,故而不知的见着了,都会以为是个女娃子,多会感叹道若是再生一对漂亮的眼睛,便是个美人胎子了。
自从重病的母亲挨不过病逝后,因着给母亲买药请医欠下的钱银都沉沉的压在他爷爷肩头,于是乎爷爷也累坏了,渐渐地身体的毛病也越来越多,像这个时间段,爷爷会猛咳嗽,他平日里都会起身给爷爷烧热水,给爷爷擦身缓一缓爷爷那一身虚汗,水杯的热水过温以后再给爷爷喂上一点药,这后半夜也才能好好的入睡。
虽然他爷爷交代他要去山里避几日,可他担心爷爷的身体,怕爷爷夜里又猛咳,一身虚汗连起身自己烧热水的力气都没有,越想心中越是焦急,便亟不可待的趁着月色从山里跑了出来。
但这孩子万万想不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好似强盗席卷过的残破,店门碎成几半睡在外头,窗户远远便能看见有一扇歪歪斜斜的将往下掉,只连着一根交织在木头上的钉子!
爷爷!
小子急了,一路跑。
刚一跑进店里,只瞧见柜台上那支大烛已经燃过了时间,甚至于借着月光与周边建筑的灯笼光线,不难看出那支大烛燃尽以前曾烧着了账本,然后燎黑焦了柜台,却幸得风大湿冷,没有全然燃起来。
而自己的爷爷,自己的爷爷此时,睡在一片狼藉的木堆里,那木头还是从他每日每夜都用心擦拭的桌子上拆下来的,上面侵湿了鲜红的色彩。那湿漉漉的水迹枕在爷爷身下。
那…那不是水…
是血!
“爷爷!”
小子一双豆眼急红了,奔去却被木桌腿尖锐的裂口扎在了脚背上,跌滚着便一头扎在湿凉的血泊中,刚好对上他爷爷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他从未见过爷爷的眼睛可以瞪得这么大。
可是任凭他怎么哭喊摇晃,他的爷爷只是像个冰凉的破布偶,再也没有回应他。
“啧啧。我就说守株待兔肯定能逮住这小崽子。”
小子似乎完全听不见那风凉的声音。只一个劲的哭喊,一声声唤着与他相依为命的亲人,末了还能听闻不远处不知是哪家客栈里头的哪一个人。不悦的传来一声斥骂:“大晚上的鬼嚎什么,死全家拉!”
“说!白日里与你在一起的女修去了哪里?”那几人也没什么耐心,揪住那元宝发髻便往后拖了一扔,重重将娃娃砸在柜台前面。柜台无伤,小子的额头却砸开了一大口子。血哗哗往面上流。
小子痛失亲人,神智早已不清,哪里管得了什么,只不停地喊着爷爷。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不管疼。
“这小崽子疯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直接宰了,图个耳朵清静。免得让他再哭嚎下去,惹出什么风波来?”说话这人话还没说完,伸手在小子脸上哗哗挂了几下,打得那孩子眼冒金星,都忘了哭喊,晕懵了。
“我反对,一开始我就说,觉得区区凡夫也不懂得什么,那女修去哪里怎会跟这小崽子说与,就是可惜了那赏金,不甘心想问上一问。二哥你已经错手打死了他爷爷,反正老头子没几年可活的,我不说什么了,可他还是个孩子。”
“反正人杀也杀了,既然做了,就干净一些,免得留下祸患。这小子可是有灵根的,哪里报的准日后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二哥,你…算了,大哥没在,你说的算。”
“我这不是听大哥的跟你商量了吗?”
“你这哪里是商量,之前你说你来问老头子,我就说悠着点,凡人身躯不经打揍。”
“得了得了,扯那些唧唧歪歪的,又不让你下手,你内疚个什么劲!”这人说完,便一脸不耐烦,扬手就冲混混噩噩的小子打去一道灵波!
却见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灵波非但没有如期拍死这娃娃,反倒被这娃娃身上的一物给反弹了回来,那一瞬若是没看错,娃娃身上似有法宝感应到娃娃受威胁,从而展开结界!
“这娃娃身上有重宝!”这一声惊呼风凉地竟是从那一开始持有同情态度的人口中道出的,果真讽刺:“二哥,你我连手,趁着众兄弟都不在,抢过来你我对半平分?”
“好主意!”两人一拍即合。
苏白给这娃娃的东西固然好,可也得看对手是什么境界的,更不提这娃娃此时哪里有什么清醒的神智,连一丝反抗的心理都生不出来,全然是陷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眼见这二人双双连手就要杀人夺宝了,半路没想却杀出个赤九炼来!
“何人坏事!”二人心知来者不善,不好拿捏连手能否占去上乘,虽有怒斥,却不敢反击,只瞅着这看似黝黑精瘦老实巴交模样的男人,僵持着。一边还盯着那浑浑噩噩的小子,深怕这小肥羊给跑了。
赤九炼途径此地时就瞧见那破损的门框里,一个早已失了生机的老人倒在血泊中,周围还有两人在暗处埋伏,似乎再等着谁,他见此,便择了附近的客栈住下看戏。
知道这二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