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早对这种地的老农疑惑了,只是碍于道姑在场便忍着没多问,见那道姑离去,小道士终按捺不住问道:“我天音门不是每隔日都往清风小镇这里送粮送菜,你一个老人家怎得还跑来开田了?”
“回小仙人的话,小老儿曾做过粥民,并非清风小镇的住户,是外来人,外头供给的菜啊粮啊外来人那是要做买的,呵呵,小老儿虽然年纪大了点,体力不中用了,可一直做粥民断也不好意思,小镇的人对小老儿有恩,小老儿又年纪大了走不远,再者家乡早已没了亲人,只图能在一个地方安生养老,不再颠沛流离。看着这大片大片的农地无人务农,故而就同镇长要了几块来种种。小仙人您看,这些地呀,全是小老儿自己种的,收成的时候再给往日里照顾过小老儿的人家里送去一些聊表心意,这心呐,活着也才踏实。”那老人一笑,皱巴巴的脸上立即堆上厚厚的鱼尾纹。
小道士一愣,他年纪小倒也无妨,重要的是他本身阅历便是极少的,对于清风小镇的理解只限于门派养着一群凡夫俗子,这是门派的恩惠,是以他一直觉得这些凡人伸手管他们门派要吃的那是天经地义的,毕竟他们是大门大派,有这个实力,故而才能恩泽八方。
再者,从他记事起,所看到的清风小镇镇民就没人会跑去务农的,门派中自有弟子每期大量种植,再隔三差五的送往清风小镇,师兄们也都说过,门派长年累月送去的这些都是分文不取的。一直闲养着那些凡人们。
对于粥民的理解,他从旁人口里听来的含义一直是这么以为的,那就是一群没有骨气的人,只知道索要,镇民至少还会把孩子送往门派中做外事弟子帮门派做些杂物。镇民还会自发的申请替大门派的店铺跑堂什么的,相对于粥民来说,镇民至少是一种会自食其力的了。
故而他一直觉得粥民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存在,至少在此之前被那道姑胁迫去往粥民住宿区时,那熏天的恶臭他可忘不了,对粥民的印象更是不知差到哪个北半球去了。
而这小老头竟然说自己曾是粥民。
这样一个竭尽全力自力更生的老人家。心中还想着去回报他人的老人家竟然是粥民,小道士似乎对于凡人的理解隐约有了些变化。
他咬咬唇,复问:“你说你不是镇民,那么你现在还住在那个…”又脏又破、臭气熏天他张了张口愣是忍住没说出来,顿了顿才继续道:“还住在粥棚那里?”
“早不住啦。那里住久了会被人瞧不起。”小老头摇摇脑袋。
还没待小道士复问,小老头就指了指田间不远处那一间小小木屋:“小老儿就住在那里。”那木屋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般随意,是既透风又歪斜地,匆匆一眼还以为是间小小的储物室,且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一阵大风便能刮跑了。
小道士微微一愣,心道:那破屋子能住人?粥棚都比那破屋子盖的细致。
虽是这般做想,他却没来得及说什么。天音门的长辈便寻他而来。
来人是个青年模样的道士,实际上这道士年纪比那小老头说不定是只大不小,来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老头。只看着小道士开口问道:“搏九卿,那挟持你的道人呢?”
被唤作搏九卿的小少年嘴角扯了扯,一双大眼不自然的看向一边,扯谎道:“跑了。”
青年道士提高了音调:“跑了?怎么跑的?朝哪跑了?”
“我哪知道,兴许是哪家闭关久了的前辈,闲的无聊发慌。逗一逗我们这些小辈玩玩,兴致没了便说走就走拉。”搏九卿不自然的揉揉鼻尖。因着没注意手上的泥土,反倒抹了一鼻子的灰。
青年道士听着虽不太着边着调。可看着小道士身上也没伤,依着这孩子的脾性,若是被欺负的狠了,更无可能替对方说话的道理,或许真如小道士所言,当真是个不痛不痒的小玩笑罢了,想到这里,青年道士便道:“既然如此,你随我回师门吧,莫叫大伙等着急了,还以为你有个三长两短,瞎操心。尤其是你那些师弟师妹们,可把他们急坏了。”
小道士听到这里大眼更是不自然的移朝一边,之前自己被老太婆要挟的时候,那些个师弟师妹们可都是缩头缩脑的大气不出一声,回头人家老太婆一句话,就一窝蜂丢下他全跑了,还担心他,谁信!
青年道士催促:“愣着作甚,还不祭出飞剑随我回去。”
小道士听到这句,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毕竟他已经答应过不将此事外泄,可此刻他又拿不出飞剑,飞剑早被那老太婆一洗而空了,虽然老太婆强盗了点,但老太婆也说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时间他当真为难起来。
青年皱眉:“搏九卿!”
“在!”小道士一个激灵,心一横道:“那会我想逃来着,祭出飞剑就被那前辈没收了,兴许她走时忘了这码事,便忘了把飞剑还我。”
青年道士无奈的摇摇头:“罢了,回头让师傅再给你配一把飞剑,你且上来与我同乘。”
小道士点点头,离开前还特意回头看了那老农户一眼,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