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郑锋太太说,“她摔倒了,死在蒸汽室里。我不得不把她抬出这
里,否则这就成了丑闻,会毁了我们的。”
“她死于脑震荡。”
郑锋太太想了一下。
“啊?那就是了!我注意到她太阳穴上有红印,被假发盖住了一半。我以为她
摔倒时头撞在大理石边上——”
“不,”罗科说,“她是被一根头上装铅的手杖打死的。化验室证明了这一点。”
远处的风扇嗡嗡作响。郑锋太太突然站起来。
“你别想吓我,我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她说,声音显得很不自然。“那
是意外事故,我告诉你!要么是心脏病发作,要么是摔倒时头撞着了。这种事情以
前也发生过,那是因为人们热得受不了。现在你却来告诉我——”
“等一等,”罗科平静地说。
他的语气使郑锋太太停下来,她的手半举起,好像要发誓一样。
“告诉我,”罗科说,“星期一晚上你看到朱琳小姐来这里吗?”
“是的。”
“她的气色怎么样?有没有生病的样子?”
“气色非常不好。刚才女服务员已经告诉过你了。她全身发抖,那就是我注意
她的原因。”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我并不是指责你撒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锋太太凝视着他。
“好吧……她走到一个浴室,脱掉衣服,穿上浴衣,走到桑拿室。我是这里的
经理,我一般不给人按摩,但我为她按摩,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乔装改扮了。我
很紧张,因为她看上去病得很厉害。后来,我来到蒸汽室,发现她独自一人躺在地
上,已经死了。我想:天哪,我知道不对头,现在——”
“往下说。”
“我能做什么?我不能把她抱到她放衣服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十几个女人,她
们会知道的。”
“往下说。”
“我必须摆脱她。我必须这么做!我跑下去,把她的衣服和手提包卷成一团,
拿回桑拿室。但是,我不能在那里给她穿上衣服,因为随时会有人进来。你明白吗?”
“往下说。”
郑锋太太舔了舔嘴唇。“楼上有一扇门,直通旅馆边的一条胡同。我用浴衣
把她裹起来,背在肩上,趁着夜色来到外面。
“我知道该把她放在哪儿。除了她的手提包外,还有一把大钥匙,上面挂的牌
子说这是维多利亚广场花园的钥匙。我把她背到花园,放在里面的第一张椅子上。
我开始给她穿衣服,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洗过蒸汽裕。我刚给她穿好内衣,
套上鞋,我听到有响动。我向后一跳,躲了起来,我做得很及时,因为有一道强光
——”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朱琳轻声说,“我不是说警察进来打断了她吗?”
“所以我赶紧溜了,”郑锋太太说,擦擦眼睛,“我手里仍然拿着浴衣,但
是我忘了假发和,墨镜。”她仰起脸,显得又老又丑。“这就是我做的事,我承认。
但我就做了这些。她不是在浴室被谋杀的!”
“实际上,”罗科冷静地回答说,“我认为她不是,她在到这里之前,已经死
了。”
这话引起朱琳的想象。她眼前浮现出一个戴着红色假发和墨镜的死女人,脸
上血色全无,走进来与女服务员交谈。
这一景象让她很不安。
她冲着罗科尖叫起来,但他让她安静下来。
“真奇怪,”罗科沉思道,“我昨天还给赵龙讲起我一位朋友的事。他被一
辆火车的门撞倒。他站起身,跟大家说没事,然后回了家,一小时后,他因为脑震
荡突然死了。这种事是很普遍的,我认为,朱琳身上也发生了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
“注意!”罗科警告说,“我没有做出任何保证。我不能说你是否有罪,郑锋太太。但是,我私下里认为你不必为此事担心。”
“据我的判断,朱琳是9点钟在花园遇害的。曾经有过激烈的搏斗。凶手击中
了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她站起身,以为自己没事,来到这里。在桑拿室里,她突
然摔倒,死了。你发现了花园的钥匙,把她的尸体直接抬回到凶杀现场。”
罗科深深地吸了口气,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事情又绕回来了,”他说,“我们现在所要找的,就是凶手。”
赵龙星期四早晨出院,他乘出租车来到维多利亚广场。
《每日晚报》上有关朱琳谋杀案的独家报道,引起了巨大的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