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一座像是混凝土造的白色小屋，有个男人开门走了出来。
“是那个吗？”罗森说。
“好像是……”
男人留着长长的胡须。可是，背脊挺得笔直，从体型和走路方式来看，看起来
不像老人。
他像医生般穿着白袍，全身裹到脚尖，脚踏凉鞋。
那人根本不看片山他们一眼，直直走到跪着的女人面前。
“你赶来啦。”男人说。
有深意的、柔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听者的腹内回响。
“车子有故障——”女人说。“我以为来不及了。”
“只要你的信仰真诚，神不会遗弃你的。”那男的说。“带来了吗？”
“是——在这里。”
女人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东西。见到那被火光照出的物件时，尤小龙等人哑然
失声。
“——龙兄，那是……”罗森的声音很沙哑。
“嗯。好像是……钱。”
是钞票。一捆捆的百万元大钞，到底有多少？
连张美也张大嘴巴，双眼发出异光，怔怔地盯着看。
“这是全部了吧？”男人问。
“是。”女人点头。“房子、土地，所有资产都卖掉了；换成金钱。”
“华服、珠宝，都换了？”
“是。”
“可以了。”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孩子一定能得救的。”
“万分多谢！”
女人的头几乎贴到地面。
“不，是你断绝俗世所有诱惑的信仰力和决心。救了你的孩子。”
男人用双手抱起钞票来。
“他想怎么做？”罗森用相当严肃的眼神盯着那几千万的钞票来。
“谁晓得？”尤小龙耸耸肩。
那名“教主”用力捧住那些钞票，往燃烧着的火焰走上前去。
“现在，我要用火把这些污秽的东西洁净你的罪了。”
话一说完——他毫不迟疑地把钞票扔进火焰中。众人来不及发出“啊”的一声。
转眼之间，钞票已被火焰吞灭并消失……
“小龙兄。”罗森呆然。“这是电影的外景什么的吗？”
“好像——不是。”尤小龙也猛吞一口唾涎，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张美也只懂呆若木鸡地站着。
唯有罗子保持一贯的冷静，张口打个大呵欠，大步流星地回到车子那边。
“——对了。”张美说。
“她没把平治房车卖掉吧？”
——“教主”再一次消失在白色建筑物中，而那女人，继续往那个方向跪着叩
头。
2教主之死
“对不起。”
那个男的好像喊了两次。
尤小龙他们没察觉到也不是没道理。盖因他们正在跟捉摸不到的“烟”在搏斗着。
“喵”。”玩够了的罗子终于叫了，通知说“有人叫你们”。这才使其他
人察觉到。
“啊，不好意思——这个不好对付。”尤小龙说。
晚秋的湖畔之旅。今晚就结束，明天要回北京去了。
说是旅行。其实搜查一科和目黑警署都不甚空闲。尤小龙和罗森好不容易才拿到
几天假期，跑到这间湖畔酒店来好好休息。
然后到了最后的晚餐，今晚准备在望湖的阳台式庭园里吃野外烧烤。
可是，吃烧烤竟是相当的大工程。烟随着风向飘右飘左的，坐在风下的人到时
就会呛个不停。
尽管呛到不能说话还能吃个不休的；不消说，乃是罗森。
“对不起。”那人再说一次。“哪位是尤小龙先生——”
“我是。”尤小龙似乎感觉到，那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一定是同行。
“我是北公派出所的小川。”男人报上身分，果然是同行。“其实，有点事向你请
教。”
“是吗……”尤小龙踌躇着，但对方不是甜品，总不能说“饭后才拿来。”
没法子，他只好一边解开大大的纸围巾一边说，“罗森，这里拜托一下。”
“好，请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