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麒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却不再说话。
周遭是妖娆起舞肆虐疯狂的魔火,明珏嘴角挂着那一抹亦正亦邪的笑,目光却沉然好似方才的死寂,无波无澜。
时间一分分过去,火早已不知燃烧了多久,周遭都是蒸笼一般的燥热,床上的人却依旧不动。
屋外是闪烁不定犹如波涛一般的灵光,震天的响,伴随着一男一女一无语一愤怒的对话。
“哎呀,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废话少说,色魔,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叫玉玲珑!”
…
似曾相识的无奈,却激不起明珏心底一丝的涟漪,此刻,她全身心都集中到那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纵然面上古井无波,内心却是忐忑紧张。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同样的莫名。
那种感觉,好像一根丝线上相连的心跳,即便最开始节奏不同,久而久之都会带动上一样的共鸣。
火终于蔓延上床榻。
紫黑的魔头一如堕落九幽狰狞地复仇,每一次无声咆哮的瞬间都带起难以承受的火焰之灾。火苗跳跃上他的身体,一丝丝焦灼的腐肉气息弥散出来,好似尸体腐烂的朽气。
明珏皱了眉,突然朝着那男人走了过去,白麒极有先见之明地远远躲着,便见她扬手六道寒晶魄狠辣绝情却毫不迟疑地射入他全身各大关节。
双肩、双膝、脚踝……
这些都是人体最痛的地方。
血渗透出来,却被黑色的寒冰封住,转瞬只听“滋滋”作响,冰又被火焰磨合,化为股股水汽刹那湮灭,血却好似干涸一般再也流不出来。
“混蛋!”她骂了一句,伸手抓着那人胸口的衣服将他扯了起来,“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明明一点病都没有,装什么死,装给谁看?”
火呜呜作响。
白麒幽幽地道:“或许是心死了。”
“放屁!我在这,谁敢死,我灭了他全家给他陪葬!”明珏大骂,手拼命地摇,男子多年未动的身体中骨骼咔咔作响,有些渗人。
白麒看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闪烁。这人看着好像已经从家族被灭的惨痛中脱离出来,实际上在心底深处的那一抹伤,无处不在。
明珏面容狰狞,恶狠狠的表情像是要吃人,手下动作越演越烈,居然一个不小心扫到自己的面具,咔,掉了下来。
脸上映着周遭的火光,白皙的背景上,那一抹突兀的沉厉,看上去便像是眼前男子的死寂,同样的落寞。
“想要我动用光灵素救你?”她自言自语,“别妄想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大男人,要死不活的,你还不如自宫算了!”
白麒默默扭头,不愿直视。
“告诉你,我一颗丹药都不会给你!因为给你只能是浪费!什么心死,什么哀莫,什么受挫,你知道真正的痛是什么吗?”
白麒身躯一颤。
“那是你明明有实力,明明有力量,明明还有命,却不去挣扎,不去报仇,不去灭了一切打过你伤过你摧残你蹂躏你的人。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火焰似乎安静了一分,但听她突然放大的声音伴随着额前不自主亮出的天明之眼突然爆发。
“活着,本身就是意思!”
不是平日的纯白无暇神辉浩荡,那是汩汩淡粉的色泽,像是血液被白光搅散稀释,剩下的是温柔的暖意,带着年轻人蓬勃热血的激情。
这是比光灵素更浓重的生机。
粉红的光自上而下,射入那男子的眉心,短短不过半指长短的光束刻在他眉头中间,也像是一道竖眼。正与明珏现在的姿态不谋而合。
明珏愣了下,别过脸,唾了一口,“呸,便宜你了!”她本不打算释放光灵素,哪知道这东西不请自出,居然还把她修炼血宰魔经生化的血气勾引着一起带出来。
她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
而就在她别过脸的瞬间,男子额间形似竖眼的投影下方,一道真正的竖眼缓缓张开,深红的眼球像是灼烧着火焰,星星点点,迷蒙瞬间。
旋即,竖眼一滞,像是受到了强烈到不可形容的惊吓。
眼中的星火一瞬暴涨,明珏心中莫名一颤,连忙松开这人偏倒一旁,险险躲开这突来的一击。
“喂,你干什么?”白麒奔过来狗腿地托着她欲倒的身体,她皱着眉怒喝。
入眼,是三只同样瞪大的眼睛,其中火焰流转,是纯正到近乎上等玛瑙的红色,炽烈又温润,却流淌着闪闪的波光。
某种液体占据了三眼,火焰凝滞一分。
明珏后退一步,被这一幕水火并容同时出现在三只眼中的情景吓了一跳,颤巍巍地道:“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人也有个竖眼?吓死人了……”
白麒默默抚额,表示坚决不认识这货。
唯有那人一动不动维持着定目凝视的姿态,三行泪带着火星淌了下来,沙哑的声音好似被重物碾压过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