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珏闻言停止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着未知的宣判。
“将那纳戒留下!二长老说的确实没错,自古宝物配英雄,现在的你没资格拥有它。我会把他作为三个月后家族比武第一名的奖品。若你有本事,就在家族比武的时候打败所有人,把它拿回去吧!”
宫明珏猛地转过僵直的身体,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宫皓正,眉峰紧蹙,以往清澈锃亮的眸子里此刻尽是不可思议和滔天怒火。
看穿了他所有的情绪,宫皓正冷哼一声,不屑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没有任何选择和反抗的权利。”说罢,向着宫明珏身侧的两家卫打一眼色,那两人立即会意上前,一人制住宫明珏,一人迅速地拿下他右手食指上戴着的古朴戒指,呈到宫皓正面前。
二长老的视线一直都不曾离开过那纳戒,眼底的贪婪,是人皆知。
这可是地阶中品的储物灵器啊,刚好能配上自己的孙儿。现在宫家小一辈中也只有自己的孙儿天赋出众,小小年纪就已达灵者九段的修为,只差一步就可步入灵士强者的境界。这纳戒早晚都是他的囊中物,先在宫皓正这老家伙那放几个月也无妨。
这样想着,宫陌心中的怨气稍稍有些缓解,嘴角处那抹得意和阴鹜想掩也掩不住。
宫皓正将那纳戒收入怀中,缓缓地看向殿下那宛若石化的少年,静如止水的双眼里似乎掀起了些许的波澜,却又瞬间消失无踪。
至始至终,就连被那家卫制住,抢走纳戒,宫明珏都未曾动过一分,也未曾说过一个字。他颓然地站在那里,宛若一个被抽走了灵魂和生机的布偶,失了焦距的瞳孔毫无任何的光彩,依稀映照着破碎的灵魂,土渍横染、瘢痕斑驳的脸上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
是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无法修炼灵气被人欺负至斯… …
是悔?悔在这个冰冷的家族里还曾经奢望渺茫的亲情… …
是怨?怨自己连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也保不住… …
是痛?痛这些助纣为虐无耻地夺走自己所有物的所谓亲人… …
可是究竟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突然,他开始大笑起来,猖狂地肆意地毫无顾及地狂笑起来,笑声震荡着整个胸腔,悠悠地扩散出去,笼罩着整个宽敞的正殿,却不见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失望,悲愤,怨恨。微微的回声附和着狂肆的笑声,空旷中更显凄怆。
宫皓正皱了皱俊眉,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少年已然停止了适才的狂笑,倔强的眸子正对上他的,四目相接,一字一句地说道:“宫家主,宫家三位长老,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请你们记住今天你们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全都还给你们,我会站在这世界的顶峰上看着你们在我的脚下瑟瑟发抖,顶礼膜拜,好看的小说:。你们等着吧,那一天不会太远。你们等着吧!”
宫明珏怒吼出最后一句话,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要将他们的模样深深刻在自己的心里,随即转过身去毫不留恋地大步向着祠堂方向走去。
在场的所有人早已被少年犀利的话语所震慑,他明明只是个废物啊,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上,无法修炼灵气的人甚至连猪狗都不如。众人望着那抹颤颤巍巍的身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他是那么小,那么弱,却似乎依旧有扛起天地的魄力,让人不敢小视。
宫皓正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蹒跚背影,眼中的凌厉与精明霎时消散地无影无踪,却是沉重的疲惫和若隐若现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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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明珏在两侍卫的押解下,缓缓向宫家祠堂走去。
本就羸弱的身体,因为早上宫明然等旁系子弟的各种殴打,变得更加破碎。宫明珏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不见一丝血色,黄豆大小的汗珠在他稚嫩的脸上凝聚,脚下的步伐也渐渐紊乱,似有醉酒之态,跌跌撞撞的凌乱着不见任何规律。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胸口的痛早已被亲人伤及的痛超越,那种由身到心的痛感,痛彻心扉,麻痹着他所有的神志。
呵呵!
还真是悲哀啊!
这样无力的身体!
这样无能的自己!
父亲啊父亲,当年您为何要把年仅五岁的自己带回这个冰冷的牢笼?既然带了回来,又为何要抛下我,一人远走西衍,让我一人孤单在此?
宫明珏抚着胸口仰头望天,默默地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只是,那种苦楚又有谁人能知?
突然,一口腥甜汹涌上宫明珏的喉咙,不可抑止的鲜血喷薄而出,湿润了地上的泥土。浓浓的铁锈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一次次挑战着他脆弱的神经。他感到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随即漫天的黑暗扑面而来,他再也无力牵扯起一丝一分的重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