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教区分九部,上八部为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幡,虎踞,蛇盘,鸟翔,余下一部是为杂门,所有上八部之外的阵法师皆归于此,以阵法繁复,奇论杂学层出不穷而出名。小鬼凭着天师和女魃的关系进入门中,未经重重考验,不受待见,上八部之人几不与他来往,唯有势弱已极的杂门碍于他的身份,不得不接纳于他。
杂门实至名归,凡有所成就者,皆被上八部接纳而去,余下繁杂,糟糠不堪。照理来说,以小鬼阵法上的不凡造诣,早该在此脱颖而出,落入天师眼界才是。然入这天门教十年以来,虽然孜孜不倦地一直努力,但小鬼依然名声不显,这却要多亏了一个人的功劳。
“阵法之道,重在专一,君不见上八部之人都是只修一道阵法吗,所以你们不要好高骛远,专心修持手上那道阵法才是正道,其他的东西别去多想,那些东西是上八部的精英们才有闲暇稍稍关注的。”
杂门传教大殿上头,一名道貌岸然的中年正在上头得意洋洋,头头是道地讲着。看着下面那些聚精会神,信以为真的杂门之人听讲的神态,中年人眉间忍不住露出一丝傲然。
他便是天师第二弟子澹台公冶的哥哥,现任杂门传道总管的澹台公明。此人出身高贵,乃是地载阵法宗传之氏澹台,可悲的是,身为长子,却天资庸碌,与他的弟弟有着天壤之别,家族关爱,自然先天落不到他头上。
即使如此,凭着他的出身,如果刻苦一些,相信也还能在地载一门里混得不错的生活。偏偏此人破罐子摔破,不但不学无术,反而生出怨恨,妒贤嫉能,多次为难一些旁支出身的弟子,臭名昭著之下,家族将他发配到杂门之地,算是还了一片清净。
可是害群之马,何以从良?此人来到杂门,窃据高位,本是无能之辈,偏好行那管教之事,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弟子,阻碍了多少人的前途。
满意地看着坐下的愚蠢之辈,被自己似是而非的说教迷得神魂颠倒,澹台公明大是快慰,却不想这时看到一个少年,正皱着眉头,略微摇头,似乎对自己的说法不以为然。
澹台公明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是谁,抬手一指,便把他叫了起来:“好你个小鬼,在我课上,竟敢走神,该当何罪!”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小鬼身上,许多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更有那唯恐不乱之人,发出小声的嗤笑。
小鬼站起身来,看过众人一眼,不以为意,只对澹台公明道:“夫子言重,我并非走神,只是对你的说法,有一些疑惑。”
澹台公明一挥手,喝斥道:“有什么疑惑,我说的话,都是书上写的,书上写的,你还有疑惑,证明你读书不认真,似你这等顽劣,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小鬼摇头道:“不然,我自问读过不少书籍,其上多是提倡海纳百川之理,少有几本,亦是多说专精一路,兼容并蓄,怎可如夫子所说,不问对错,不研究竟,如此强修硬闯?”
澹台公明怒道:“放屁!我说是书上说的,就是书上说的,你没看到,只因你见识浅薄,还敢在我课堂之上强词夺理,你给我出去,本届推荐,如往年一样,我绝不会给你合格名单!”
小鬼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敬你是夫子,故多有忍让,然你如今得寸进尺,这般待我,却是不公,我心难服。”
小鬼无疑是优秀的,但再优秀的人,不给他展现的机会,又有谁能知晓。小鬼投在澹台公明门下,每年门内即将年荐的时候,都准时而来,意在展现自己的能力,让天师关注,提高自己在门内的名望地位。但在澹台公明处处为难之下,小鬼多次功败垂成。开头他还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所以每次皆都加倍努力,可是经过与澹台选中之人处处对比,小鬼发觉事实恐怕并非如此。这自己一直视如尊师的人,竟然在刻意地针对自己。
“你还敢不服?”澹台公明受小鬼公然辩驳,脸色一变,喝问道:“难道你还想和我比比不成?”
去年此时此地,便是澹台公明这一句话将小鬼喝退,如今他故技重施,自以为能手到擒来。
不想,这次小鬼却答道:“我正有此意。”
澹台一惊,色厉内荏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你言传身教之人,你这般忤逆,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吗?”
小鬼淡淡道:“夫子言过其实了,此情此境,绝非我愿,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重要的人想见,不能因你一人,毁我一生。”
“你……”澹台公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世界上很多事情便是这样,说不如做,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也不如他人一个决定,一方作为。
小鬼郑重地向澹台公明行去晚辈礼节,开口道:“还请夫子赐教。”
说罢一挥手,一条白幡自袖内飞出,对着澹台公明倏忽击来。小鬼暗中捏印,将另一白幡卷至手中,还当澹台公明平时高傲,有着真材实料,准备放手一搏,全力周璇。谁知面对袭来的白幡,那澹台公明像个普通人一样,骇得连连后退,面无人色,连一点招架都没有,便被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