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军烈爽朗地笑道:“矫情了,矫情了,我这就去把手里事情处理一下,管家,管家,去把徒弟们都叫过来,让刘升、单信帮我好好招待他们师叔!”
他是雷急火急的性子,当即从饭桌上起来往公堂之处走去。跟在后面的管家好不无奈,只好朝李君无三人告罪一声,按照龙军烈的吩咐去叫来他的徒弟了。
龙军烈父母早亡,孤儿出身,自小被大唐官府收养,长大后也曾云游四方,却也没遇见缘分,找到意中之人,现今年逾三十,收有四名弟子。大弟子刘升,二弟子单信,三弟子杨沃恩,以及一年前收下的第四弟子剑法胜。刘升、单信乃带艺投师,年纪和龙军烈相当,与李君无还算相熟,见面时见到青天大早地被龙军烈摆上一桌酒席宴客,不禁十分头疼,感到非常尴尬。
白面书生似的刘升朝李君无抱歉一声,吩咐仆人撤去了酒席,和单信将他引去了客厅接待,随行跟着年初十五的杨沃恩。十岁的剑法胜则被吩咐带着小鬼和女魃去院内好好看看,面对一个请教李君无的良机白白流逝,剑法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
李君无亦有意提点龙军烈的徒弟,而且对于镇西府内的安全十分放心,所以交代女魃和小鬼可以自由活动一下。而且,他也希望给他们一个机会好好放松,毕竟一路以来,生活的节奏对以孩子还说,还是太过苛刻了。
剑法胜出身沃野贵族,懂事时候,就被龙军烈收入门下。几年间,整日在龙军烈的督导下练习武功,基本上,除了修炼,什么事情也不会做。要他带着女魃姐弟,实在是强人所难。所以在刘升几人离去后,他看了女魃和小鬼半饷,这才干涩地道:“师兄叫我带你们去看看院子,你们去么?”
他以一种老实人的聪明想道:“我已经问你们去不去了,要是不去,我就回房修炼,估计师兄也没什么借口好说我。”
女魃和小鬼自然是什么心情去看院子的,于是,剑法胜高兴地叫仆人带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自己一个人兴冲冲地不知道跑到哪里修炼去了。
女魃和小鬼随着仆人来到房间,镇西府是典型的武人建筑,线条简单而充满武的韵味。在房间里,不时可以见到挂在墙上的刀剑,以及一些简单的武功书籍。女魃也不和小鬼说话,进门就坐到了床上,进入静修。事实上,这几天她都没有搭理过小鬼。
小鬼想到几天前强迫女魃戴上血珠吊坠,又想到她对于自己本身的恐惧,自觉理亏。而女魃当时或许是过于害怕说出的话语,这几日总是在他的心中回荡,让小鬼很不是滋味,也没多少心思练习武功。他找了张椅子坐在书案的一边,漫无目的地开始翻看成堆的书籍。
他没到识字的年纪,书籍上密密麻麻的那些笔划,它们认得小鬼,小鬼也不认得它们,只是看一些为了方便解说而列出来的图案罢了。翻翻找找之间,小鬼回忆了一会父母还在的时候的光景,最后出现的是父母惨死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又回忆了一会和女魃的嬉戏,最后定格在复活那天,女魃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恐惧和厌恶。最后,他一直在回想这些天的经历,想到水火双煞的残忍手段,想到一桩桩血淋淋的惨剧,小鬼心里突然出现一种狂乱的情绪。他背对着女魃,在女魃看不到的方向,小鬼的脸不自禁地扭曲,眼睛里面的血红时闪时灭。
浮云飘摇的天空,一点紫光莹莹闪烁,细细的光辉照在女魃的额头,如梦似幻。《参星吞阳吸月大法》不知为何,似乎对于女魃十分青睐,这几天,她正以极快的速度进步着。女魃闭眼运功,恍恍惚惚,感觉到一种渴望的意念在天空某一角凝聚,随着远隔万里的遥远,将潺潺不断的力量传递给她的身体。在无穷力量的笼罩和浇灌中,她感觉自己一点一点强大起来。
女魃喜欢着这种强大的感觉,她放任着它,信马由缰。突然,她的眼前陷入一阵白雾,她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除了无穷的黑暗,和一层什么东西包裹着身体的温暖,好像世界上的所有其余事物都消失灭绝。那深深的悠远,令女魃以为自己一定会很惊慌,然而这一刻她却充满令她想不到的平静。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时光对于她来说,千万年也不过弹指一瞬,她的心中满是一种莫名的期待感,这感觉丰厚地让她迷恋沉醉,就像浓浓的幸福。
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害怕,就像,恒古的永眠。
小鬼敏感地转过身来,眼中恒定着两点血色红瞳,死死盯着闭眼的女魃。身体内的血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着,这一刻,他充满着酣畅淋漓的杀意。但是他没有动,女魃的身上,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东西,被他戒惧着。
“我这是,怎么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鬼却难以自抑地维持着肌肉紧绷,就像一种野兽对于危险的本能,他弓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却。
只见,天空的一颗星辰忽然与日争辉,散发大量的紫光,猛然投射一道巨大的光柱,照射到女魃的身体上。女魃周围的空间倏然扭曲,发出一阵奇异的抖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爬出。
“……”
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