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西凉,东讨东丽,南剿南辰,北伐赫连……”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皓天一气呵成,气势非凡,顿时,太后手中的拐杖便落了地,紫檀木砸在地面上,又弹了起来,砰砰的响声好似一个人急促的心跳。
“你说什么?”太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再给哀家说一遍,你要西征哪里?”
西征西凉?其实她听得很是明白,只是不想去相信而已,那是她的祖国,她生来就注定要守护的祖国。
“对,母后您没听错,西凉,母后您的祖国,定天下,平四海,这是我大燕历代皇帝不可推卸的天职,母后既然扶持儿臣坐上了这把龙椅,就应该明白,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皓天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天下不会有任何一个“君王”不渴望“一统江山、征服天下”。
“哈哈……”太后听到此处,不由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这是一种自嘲的笑,更是一种无奈的笑。
大燕灭西凉,这好像是一个噩梦,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萦绕在太后的心头,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皓天会去攻打西凉,所以她不敢轻易让他亲政,她想要让他跟西凉公主生下个孩子,希望他能够看在他妻儿的份上,放过西凉国,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啊?为什么大燕一定要西征东讨,南剿北伐,为什么非要挑起战火,大家这样相安无事不好吗?”太后疑惑道。
“母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今日,我大燕强盛,边境小国不敢来犯,待到他日,我大燕稍微有点衰势,必定是众人槌鼓破、推墙倒,我们为什么不趁着我强他弱之时,灭了他们,但凡他们一息尚存,都是大燕难以消除的隐患,为何?北边赫连的海,南边南辰的长城,东边东丽的迷林,西边西凉的神鸟鹔鷞不能成为守护我大燕国土的工具,而是成为抗衡大燕的力敌呢?大燕就如同一只雄狮,看似庞然大物,可惜四肢却被这四枚钉钉死,难以动弹,眼中刺,肉中钉,母后您能忍受吗?
母后这十年来,一心一意与四国交好,待西凉更是恨不得将大燕国土拱手让之,母后出生西凉皇族,自幼也是深宫之中在君王身侧成长,您告诉儿臣,若是西凉与大燕的国力换一换,西凉是否愿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互不侵犯?”
皓天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看法,却更是让太后震惊,摇了摇头,无法接受这是她的儿子说出来的话。
“天儿,你是母后一个人养大的,是母后教你走路,母后教你说话,母后教你认字,你脑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母后给你灌输的,你从小母后就告诉你,你的身体里不仅仅流着大燕慕容皇家的血液,也流着西凉完颜皇家的血液,你也算是半个西凉人,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会想到去征讨西凉?怎么会?是谁、谁教给你这些的?”
天儿,那是太后对皓天的昵称,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唤。
太后躬下身子抚摸着皓天的脸问道,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日些,他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母后,不管儿臣身体里流着哪个国家的血液,儿臣有且只有一个身份——大燕慕容皇家的男人,是慕容皇家的男人,就该秉承大燕历代祖宗的遗志,西凉,必灭!母后您也不要再惦记着了,您不也说了吗?您即便是死,牌位上也得在‘完颜氏’之前冠上‘慕容氏’,大燕才是您该守护的国家……”。
皓天瞧着太后脸上如今纠结的表情,双眼好似被风干了般,碧色的眼珠子好似萎缩成了一颗干涸的沙子,磨着柔软的眼眶,好似要滴出血来。
“呵呵……”太后冷静地笑了两声,随之悠悠站起来身,皓天只当她被自己说动,也舒心许多,补充道:“母后,您也可以放心,儿臣要西凉国破,却绝不会伤害您的亲人,待到他日,天下大定,完颜氏将会大燕尊贵无比的贵族,享受着除却慕容氏外最好的待遇。”
“狼……”突然太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由将皓天还未完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哀家养了一只狼……”。
太后指着皓天喊道:“慕容皓天,你不愧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你们都是骨子里充满了血性与野心的狼,都是城府深不可测,黑腹而冷清的人。”
太后仰头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算是毁在慕容皇家的男人手里了。
“但是你的父皇比你还要强上三分,至少他还表里如一,不像你,伪善成性,若非那日你在太和殿上的一席话,哀家从来都不知道哀家费尽心思教养出来的儿子是这样的……”。
听了皓天的一番话,太后好似已经明白,如今的自己无法去左右儿子的思想,指着殿外道:“你不要在这里跪着,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那言语不如先前那般严厉,却多了几分漠然,那是一种绝望的表示。
“母后……”皓天又是无比无奈地唤了一声,“您就相信儿臣一回吧!战争是为了永久的和平,天下归一对大燕对西凉都是一种解脱,那才是永久交好的最好办法,用短暂的战争换来永久的和平,用十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