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空气像拌进了厚厚的淀粉一般胶着,让人倍感压抑。唯有压抑制造者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氛,依旧像之前那样冷静并且带着微微的冷漠。他的眼神平静而尖锐,像是要看穿女儿的灵魂。“阁阁,你难道要流浪一辈子,然后让你哥哥接济你一辈子吗?”
“哼!”二阁直起身子,转向王正松,勇敢地直视父亲的眼睛,说道:“我宁可流浪一辈子,也不会嫁给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不,用动物来形容你,简直就是侮辱了动物。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让你来操纵我的一生。”二阁越说越激动:“我宁可去洗一辈子的盘子,清理一辈子的厕所,也要摆脱你的控制!你是个魔鬼!你这个抛弃结发妻的烂人!你这个出轨的混蛋!我因为身上流着你的血而感到耻辱!”
王正松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竭力让自己假装没有听到女儿的指责。他冷冷地说道:“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你妈妈她也并不希望再维持这样的婚姻。我们之间并没有爱。”
“哈哈!你们之间没有爱!”二阁原本已经想拽着紫道离开了,但她放开了紫道的手,指着父亲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自私的魔鬼,你不配做我们的父亲!你搞上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的记忆力,你没有一天是在家里过夜的。你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妈妈。现在那二十岁的小姑娘也已经人老珠黄了吧,是不是已经换了好几个了?哈,说你薄情寡义都算是夸你的,你根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面对女儿这样的指责,王正松再也无法维持虚假的平静,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吼道:“够了!”
“我还没说完呢!怎么就够了!你自己有不幸的婚姻,现在又想操纵我们的婚姻,让我们也变得不幸。做父亲做成这样,真是够可以了。哥哥为王氏集团牺牲得太多了,爸爸,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想想你都对哥哥做了什么!想想那个叫汤可可的姑娘!”二阁丢下重磅炸弹之后,转身拽住紫道的手,离开了。
汤可可,可可的失踪和爸爸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爸爸赶走了她,逼她离开,逼她不要和我在一起。王一轩的脑子转得飞快,那么可可还活着,她可能在某个地方。王一轩站了起来,质问他的父亲:“你对可可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王正松的愤怒慢慢平息,他已经能够重新维持那种冷静的状态,他不能再说错话了,他不能再让儿子也远离他。
王一轩的表情扭曲了。他现在看起来像个野兽,正向他父亲露出獠牙。“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你确定你想知道她的下落?”王正松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她的下落,会怎么做?你要怎么安置这位商小姐?”
王一轩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打,脑子里满是嗡嗡的蜂鸣声。他该怎么放置萌球,如果真的找到了可可,萌球又该怎么办?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可可是否还是原来的可可,而我是否还是原来的我。王一轩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但他最后,还是坚持,道:“请告诉我可可的下落。”
王正松看着痛苦的儿子,心里并不好受,他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处理,去克服,去选择。“她人就在T市。”王正松将汤可可现在所在的地方告诉了王一轩之后,也离开了。他感觉好疲惫,这两个孩子总是那么让他操心。
年轻时候的他实在太年轻,根本不知道婚姻的责任,也不知道如何去爱护,和照顾孩子,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并没有玩够,而父亲却偏偏要他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
这是他悲剧的婚姻的开始。他好恨自己当时没有勇气去反抗,没有勇气去面对父亲的压力,没有勇气和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一起。
他的真爱在他的面前跳下高楼,摔成了肉泥,从那之后,他就不知道爱为何物。他用酒和女人来温暖他的心。
当他再次找到和她相似的女人的时候,他就疯狂了。他以为那是上天给他的另一个抓住爱的机会。但他很久之后才发现,他抓住的只是虚假的爱。那是一个只贪图他钱财的女人而已。
理智回到他的躯壳之中时,一切都太晚了,他没有抓住爱情,最后连亲情都丢失了。他的女儿,他的儿子,应该都很恨他吧。在无人的角落里,王正松有泪落下。这是悔恨的眼泪,还是悲伤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