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洛芊儿性格很强悍,可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小女孩。
她也有怕的时候。
而现在,就是她很怕的时候。
她不怕黑,不怕刮风,也不怕下雨打雷,可是她怕狼。
身后牵着的小马驹开始狂躁起来,死命的扭动着挣扎着,想脱离缰绳的束缚。
连同芊儿的心一起浮躁起来。
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淋湿,滑腻不堪。
芊儿一手拼命拉着缰绳,一手摁在马的脑袋上,抚摸着。
她强打精神,不停的告诉自己,没关系,不害怕,至少她的身边还有小马……
突然,小马驹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前半个身体猛然立了起来,前蹄猛的踢在芊儿的胸口。
芊儿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得倒在地下,顺着地下滚了几圈。
缰绳也脱离了手中,小马驹慌忙调头逃走,留下芊儿一个躺在地下。
雷声不停在空中炸响,雨越下越大。
芊儿仰头看看天空,抹了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再也顾不得马了,起身就跑。
身后又响声,似乎有什么在追她。一闪神,脚崴了一下。
她顺着坡度滚了下去。
睁眼时,身体像散了架一般的疼,而面前却是一个巨大的树洞。她立刻躲了进去。
她又冷又饿又怕。衣服早就被 雨水淋湿,贴在灼热的皮肤上,冰凉的彻底。
她抱着手臂,尽量把身体团起来,比较暖和些。
眼泪不知不觉的溢出眼眶,她就这样默默的流着泪,等待着天亮,等待着雨停。心底却在深处冒出一点小小的火苗。
苍市瑾,你知道我会害怕吗?会来找我吗?
脑袋有些沉重,有些混沌,像涂了浆糊一样。
周围似乎有了脚步声和呐喊声。
她把眼睛抬出一条缝。
肯定是幻觉,外面还是黑的,还是在下雨,幻觉,幻觉……
却又忽然睁开眼看着外面。
有人站在外面,矮矮的个子,撑着一把感觉很大的伞,黑夜模糊,看不清衣服的颜色和脸上的神情。但芊儿却看的清清楚楚。
透出担心和刚散去的焦虑的眼神,说不清的柔情。
他的嘴巴动了动,轻轻的,被大雨掩盖了声音。
芊儿,别怕,我来了。
芊儿咬着唇,泪无声溢出。
一样的雨夜,一样的情景。稚嫩的少年已经长大,肩负起责任的重担,成为一国之君。
改变了,成熟了,却又没有改变,一样的幼稚。
不明白,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有些事,既然改变了,就已成定局。
终于还是颤着手关上了窗户,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和模糊的背影。
瑾,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站在窗外的苍市瑾看着关上的窗户,心渐渐坠入冰渊,冻的仿佛血液中也有碎冰一样,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痛楚。
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了吗?终究是晚了吗?终究是失去她了吗?六年前,他根本就不该放她出宫的,对吗?
这一切,怪不得别人,都是他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皇上,我们要回去了。”
玉劲沧上前小声提醒到。
苍市瑾微微颌首,转身把油纸伞靠在树干上,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忍住眼中浓浓的思念和悲伤,转身离开。
外面想起了脚步声,和雨水滴落地面的声音混合成一曲奇妙的乐曲,诉说着人的离肠与悲伤。
做功精细的黑缎白底的靴子踩在地面,被溅起的水花弄脏了鞋面。
玉劲沧撑着伞跟在他后面,不近不远的距离,默不作声的仿佛不存在。
玉劲沧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就是他了解苍市瑾每时每刻得需求。
而此时,苍市瑾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可以让他安安静静整理情绪的时间。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芊儿终于垂下捂着嘴巴的手,贝齿松开下唇,释放一般的哭了出来。
悲伤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完全卸下了防备,没有留意到危险正向自己靠近……
昏昏沉沉的醒来,脑袋偏向性的有些疼。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危险的梦……
翠儿来送早膳,看着芊儿脸色有些苍白,连忙找来了大夫。
芊儿刚喝完了白米粥,大夫就来了。翠儿带来的,除了大夫,还有苍市瑾。
苍市瑾一身紫金色常服,紫金冠高束,面容苍白俊美,他看向芊儿,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又很快被掩饰住。
他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表情淡淡,“芊儿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才回来就不适了,莫不是在山上住习惯了,回了将军府反而不习惯了?”
芊儿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