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是在我家吗。”他的胸膛嗡嗡的传來他的声音。人的身体做介质。古傲的声音听起來不再是轻轻低低地。有了些男生所独有地声音的响度。“那个时候你还在刷牙啊。”
“啊。”她惊呼出声。原來在他心里那才是啊。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还以为他之前就……
他拥有了她的初吻。她当然也希望能够拥有他的初吻。
“想多了吧。”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掌熟悉的温度从头顶上传來。王西西觉得安心的不得了。
中国人的除夕夜是在冬天最冷的三九四九的时候。人们在最寒冷的时候庆祝着远古时候的传说。迎接着马上就要到來的春天。除完夕这个怪物后就是春节了。春是一个令人向往的词。它像是从亘古时期走來的妙手。让万物在一夜之间悄然复苏。
所以。我们是这么喜欢着春节。不惜将三百六十五天中最重要的一天称作春节。欢歌载舞地庆祝着。通宵达旦。
凌晨十二点。这座城市沒有报时的钟声。但不约而同的鞭炮声像他们昭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到來。
王西西紧紧地攥着古傲风衣的袖子。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她有点害怕。她害怕别人大声对她说话。害怕所有能够发出巨大声音的事物。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她又喜欢放完鞭炮的硝烟的味道。一如对汽车尾气莫名其妙的喜欢。
淡淡的蓝色烟雾将他们笼罩着。
能跟最喜欢的人一起跨过零点。真好。
王西西看着古傲的侧脸。白净的颜面在鞭炮的火光中映得通亮。稍显棱角。跟那个拥有美好线条的少年已微微不同。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呢。
她对他有些陌生了。
在这时。古傲抓住了王西西晾在外面冰冷空气中的手。放到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笑容绽放在脸上。桃花眼眯成弯弯的弧度。
干燥温暖的手掌。熟悉的眼睛。王西西很快将顷刻产生的陌生感抛到了脑后。
不知是被这突然间一起炸开的鞭炮声所震到。还是冬日的凌晨气温最低。李静打了个寒颤。
手指冰凉的沒有了一丝温度。双手紧紧地握着。反复揉搓。这才有一点疼的感觉。
她望着宋森然站立在弥漫的硝烟中。他白色的身影有些模糊。
真他妈烦。李静在心里狠狠地想。如果这些事情都不存在就好了。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她沒有注意到他就好了。如果当时沒來这所学校就好了。如果不是出生在这个家庭就好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果就好了。
她想起小学老师以前经常说的。世界上沒有后悔药。她那个时候经常把这句话当然耳旁风。她还经常顶撞老师。
李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她送给过去的自己的。
宋森然站在漫天漫地的硝烟里。他想到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跟西西一起追在汽车后面闻汽车尾气。她在耳朵上方扎了两个长长的小辫子。头发黄黄的。风一吹就成了一个小疯子。他们欢笑着追逐着。
童年的记忆总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宋森然想到这些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光。突然有些伤感。很多事情都被埋葬在了时光的洪流中。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大海捞针般地找到他们。却发现它们早已被腐蚀掉。只剩下记忆依旧不朽。
他转过身。就看到了李静。她的眼睛中一片迷蒙。恍惚之间。竟然将她还在后面给忘记了。
宋森然有些于心不忍地走过去。他望着坐在石椅上两只手拼命地揉搓着的李静。想说些什么。有些情绪堵在胸口。却死活都转化不成语言。
“新年快乐。”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句比较符合现在情景的话了。
“新年快乐。”她抬眼看着他。依旧沒有任何的情绪。
宋森然搞不懂李静在想些什么。
“坐吧。”李静往旁边让了让。
宋森然不置可否。
李静却并沒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起來:“打我记事起。我爸我妈就一直吵架。不是摔杯子就是踢桌子。”
“他们俩的婚姻是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手操办的。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婚后就一直吵架打架。”
“你……”宋森然是想安慰她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用安慰我。我习惯了。”李静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能学艺术的人本來就多情吧。我爸后來又跟他的一个学生好上了。然后我妈就更歇斯底里了。”
“不过那个女学生似乎也很厉害。我妈去我爸学校闹了几次。那个学生依旧沒有退学。我妈说是那个学生有靠山什么的。”
“今年开始。她跟我爸吵架的次数更多了。似乎那个学生在我们学校。她还说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
“哈哈。”她笑着。“难不成她还以为我希望是他们的孩子吗。”
李静拼命地笑着。笑得眼泪都出來了她也不肯停止。
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