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瞥了眼那张纸,随即不屑的扔开道:“不去。”
确实没有必要去,纸上既没有透露姓名,也没有表明原因,他为何要以身犯险,再者说,即便是讲清楚了他也不一定会去的,淡漠如他,除非那人是重要之人,或许能勉强请得动他。
而对于这一点,掷信之人显然并不了解,也正是因为彼此的都不了解,所以才会酿成了苦果,导致后面许多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长乐坊是供贵族享乐听曲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歌姬们生活和卖艺的地方,因这里的个别歌姬也有卖身之说,所以其本质只比妓院干净那么一点。
这一晚,南璞玥真的没有去。
而在长乐坊的门口,一个身着彩色艳装的女子一直站在这里等他。
天气很冷,尤其是刚下过雪后的夜晚,阵阵凉气席卷着她,不禁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放眼望了望两边大街上的来往行人,依然没有见到那个期盼了很久的人,于是,她抱起了胳膊,将身上的紫色毛裘又拉紧了些。
直到夜半子时时,长乐坊门上的二楼窗户被人打开了,伴着白色的呼气,从窗户里探出一张鹅蛋脸,是个长得还算年轻标志的姑娘,只见她朝楼下看了一眼,便喊道:“灵绣妹子,快进屋吧,天已这么晚,就不要再等了。”她其实还想说,那人不会来了。
左灵绣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转头又看向大街,街上清冷一片,其实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荒芜一人了,这么冷的天气,也就只有执着的她一直能坚持到现在。
就这样回去吗?她不甘心,已经等了这么久,她怎能轻易放弃,她总觉得下一刻那人便会出现,于是倔强的说道:“我再等等,姐姐先去休息吧。”
知她性格偏执,于是无奈摇头,只好合上窗后熄了油灯。
这一夜,她彻夜未归,自讨苦吃的她明明可以进屋去等的,可她不愿意,她想着这样会比较有诚意,于是就这样站了一宿,期间站的冷了便搓搓手,累了就蹲会儿。
天空露出鱼肚白时,她脸色苍白,嘴唇已经冻的泛紫了,终究是落了个空,也终于让她彻底死了心。
想到几个月前,她艰难的背着死去的哥哥决然离开都督府时,当时心里是恨透了南璞玥的,后来埋了哥哥便一路求生找出路,甚至几寻无果后饥饿难耐还卑贱的讨过饭吃,再往后,走投无路的她误闯入一个商队中,在此便遇到了收留她的恩人——右相萧辽。
而萧辽是不识她身份的,只是见她有几分姿色才将她留在了歌姬队里。
可对她来说,只要能让她活下去,那人便是她的再生父母,当时她感激涕零,一心诚恳的将他视为义父,萧辽也不反感多认一个女儿,总觉得或许将来有用得到的地方,于是,就这样口头上应下了。
此时,她该有的都有了,想要的安稳生活也得到了,在此期间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报仇,可是,痛过以后,恨过以后,时间已然将她的心磨平了。她认为,自己还年轻,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不能因时过境迁的仇恨而昏了头毁了自己,而且,这笔账说不清道不明,根本不知道到底该找谁清算,找左世清吗?可来龙去脉根本与他无关,那找父亲吗?显然她做不到,毕竟是亲生有血缘关系的,那就是找南璞玥了?
不!她更办不到!这是自十几年以来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她相信自己将来除他以外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说她贱也好,说她傻也罢,谁让造化弄人偏偏让她遇到他。
世事无常,她信命,她认了,从上次宫中与他发生了一次露水之情后,她就更信与他的姻缘不浅。
于是,她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她不想再继续做个顺来逆受的歌姬了,她耗不起岁月的蹉跎,趁自己还年轻,她就要务必想方设法将他牢牢拴住,就这样,痴情的她自导自演了昨夜的一幕。
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显然她高估了那个人的情商,根本不了解南璞玥为人的她,又怎知他性格本身就清冷怪癖?于是苦等一夜的她,恨的幼芽很快就滋长出来,直到发育的越来越大……
此刻思想极端的她站在门外,突然自嘲一笑,转身回屋。
陵安王府怡心苑中。
南璞瑾身体虚弱的躺在榻上,太医刚刚为她把过脉,此时,南璞玥一脸担心的迎上去对太医问道:“如何?”
太医面露难色,又看了看榻上昏睡之人。
“太医但说无妨。”
于是,他定下神缓缓说道:“恐有……不妙啊。”
“此话怎讲?”南璞玥心下不安。
“恕微臣直言,长公主的身体一直以来十分虚弱,而如今,随年龄渐长更是不堪,恐怕……”他有些不方便直言了。
“恐怕什么?”
他一叹:“哎~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什么?!”他身子一个不稳向后踉跄了一步,之后抓住太医的肩膀心急的说道,“你是骗我的,她一定还有救对不对?你说!需要怎么做,是千年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