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远远能看到落叶纷飞间,几个小光头围著一个大光头斗得正急,他便倏然止步,就像一片落叶般轻轻一荡,悬在枝上。
林冲并肩与鲁智深站在一处,朗声道:大师是有道高僧,敢问鲁师兄有何过错,要让诸位高僧大动干戈。
阿弥陀佛。净念温言道:这是敝寺之事,与施主无关。
另一名僧人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大孚灵鹫寺是十方丛林的盟主!举世公认的白道领袖!你与我们大孚灵鹫寺为敌,莫非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
净念道:慧安,不可妄语。
他双掌握合什,向林冲施了一礼,敝寺无意与施主为敌,只是鲁师兄与敝寺有一些小事,需要分说清楚。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是净字辈,他是智字辈,大孚寺的规矩就是这样乱吗?
众人抬起头,只见树上立著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头戴尼帽,身穿缁衣,胸前挂著一串念珠,神情冷冰冰的,却是个美貌尼姑。
听到那小尼姑的质问,鲁智深头一个不乐意,洒家法号智深,洒家师傅法号智真!便都是智字辈的,谁敢说方丈不是洒家师傅!
净念不动声色,施礼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佛门一脉。师太有所不知,不仅你我佛门弟子,便是世间芸芸众生,无不身背罪衍,由佛祖以大智慧、大神通点化,方成其为人。因此佛祖有言:众生平等。以此论之,无论师徒僚属,抑或父子母女,在佛祖之下尽皆平等。师太身为佛门弟子,以身外的法号排辈分论规矩,却是著相了。
小尼姑不屑地冷笑一声,又来原罪之论,妄改佛祖本意,也敢论佛?
净念神情一凛,本寺佛门要旨乃是一世大师亲传,师太妄论是非,小心误入外道。
小尼姑寒声道:你们大孚灵鹫寺窃占佛门正道,与己不同便斥为外道,亟欲除之而後快,流毒至今。一世贼秃死後指定的灵童至今未能找到,且看大孚灵鹫寺还能嚣张多久!
善哉!净念一声断喝,抬手在胸前飞快地画了个卍字符,刚才的慈眉善目已经变为怒目金刚,果然是外道余孽!
不就是画卍字符吗?我也会!
小尼姑抬起玉指,同样在胸前画了个卍字符,。下面的僧人却一片哗然。
她用的是两根手指!
是从左到右!
是叵密!叵密外道的余孽才会这样邪恶的画法!
林冲与鲁智深面面相觑,这小尼姑一露面,那帮和尚连传世的衣钵也顾不得了,只盯著小尼姑,彷佛她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看到林冲问讯的眼神,鲁智深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光头,洒家半路出家,自打入寺就不耐烦那些左啊右的,闹不清爽哪家才是正宗。
净念沉声道:阿弥陀佛!师太既然是叵密一支,贫僧少不得要为佛祖伸张正义,斩妖除邪!
净念左手一翻,从背後取出一根四面带环的锡杖,往地上一插,然後一掌竖在胸前,沉声道:愿佛祖仁慈的圣光庇护弟子!清除妄改佛祖本意的外道,扫荡邪魔——大悲天龙!
净念手中的锡杖彷佛发出一声咆哮,空气彷佛被一道无形的利剑劈开,发出一声锐响,接著静善立足的大树一震,树身从中裂开,劲气宛如一条怒龙,张牙舞爪地向上飞去。
小尼姑身前的念珠蓦然散开,犹如一串飞舞的流星击向净念的大悲天龙。她实力稍逊,紫檀制成的念珠彷佛击在铜钟上,发出金属般的震响,被净念的大悲天龙震得四处乱飞。
眼看净念的大悲天龙就要缚住小尼姑,横里一柄禅杖挥出,月牙华光大作,将净念磅礴的真气一斩为二。
净念握住锡杖,厉声道:鲁师兄!你可是要与外道勾结!
鲁智深僧衣半解,裸著一侧肩膀和胸膛,握著禅杖豪声道:洒家不管你们什么正道外道!一帮光头汉子欺负这个小尼姑,洒家便是看不过眼!
净念长吸一口气,僧袍一阵鼓荡,瘦削的身材彷佛变得高大,接著一杖向鲁智深点去。
林冲刀随人走,横身架住禅杖,接著後面大孚灵鹫寺众僧同时发动,将两人团团围住。
小尼姑手一招,散落的念珠重新飞回,结成一串,她挑起双方恶战,却似乎不准备插手,只在树上冷冷观望。
林冲与鲁智深切磋多日,对彼此的修为所长了然於胸,此番虽是初次联手,却彷佛同门修炼多年一般,熟稔之极。
大孚灵鹫寺赶来的诸僧中,新晋的十方丛林红衣大德净念一枝独秀,其余僧人修为参差不齐,配合也远林、鲁二人没有熟练,虽然人多势众,却渐渐落了下风。
林冲擅长马上功夫,以枪棒闻名,但他是禁军世家出身,刀法也颇为不俗,与鲁智深的禅杖一长一短,相得益彰,不到一顿饭工夫,已有三名大孚灵鹫寺弟子或是受伤,或是被封了穴道,退出战斗。
鲁智深禅杖飞舞,看似威风八面,林冲心下却越来越是不安。他与净念交手三度受伤,虽然靠金钟罩压下伤势,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撑下去,伤势越来越重,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