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攻城士兵全部是汉人面目,连身上的衣甲都还是元军制式装甲,看来是投靠金军的叛军,金人铁了心要让他们做第一波送死的炮灰了。
不知道他们知道有今日这样的下场,当初还会不会投向金人,后悔昔日的决定。
尽管有些不情不愿,众叛军士兵竭力放缓身下的脚步,但这只是徒劳的行为,由女真本军一部抽调的精锐士兵组成了督战队,每个督战队军士手中的巨型斩马刀寒光铮亮,刀锋直指向前,只需一个冲锋,就是几颗人头落地。
金军所用的巨型斩马刀式样和元军所用有些不同,更加狭长且略带弧度,由于金人惯于马上骑射,借助马力冲击之时,刀面略窄减少风的阻力,带有弧度利于斩劈,单论杀伤力来说,要弱于元人所用的汉式斩马刀。
千百年来的合法与非法的边境互市,不仅仅中原人从游牧民族那里得到了优良的种马和其他资源,游牧民族同样获益良多,并且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加以改良。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对上人类脆弱的颈项,不管哪种斩马刀,都能轻易收割其性命。
有人说过,人类这种生物,当把屠刀劈向自己的同胞时,总是格外地凶狠,比如现在的叛军们。
被金人驱使的叛军们加快了身下的步伐,最后急速狂奔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削弱后背上锋芒在背的针刺感觉,和前面即将碰到的危险相比,后面可能会死得更快,而前面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一个冲得最快的叛军堪堪抢先同伴半个身位,这人被战场杀气喧腾的气氛熏得两眼血红,像这种人在战场上,一般是死得最快的,因为他无法正确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活下来也是万分无一的侥幸。
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是要率先登上城楼,那样的话,就可以获得奖赏,回去给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儿子买些肉食吃,可惜他的愿望是如此淳朴无暇,但是方式却是大错特错,尤其是用叛徒的方式。
他脚底一空,人飞速坠落,头脑中还在想,地塌了吗?
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直接从脚底冲发至头顶,登时他方才还在活跃的思绪就嘎然而止,永远定格在幻想儿子吃到肉的那一刻憧憬。
因为在这一刻,一根尖锐粗直的木矛把他像串糖葫芦一般狠狠贯穿,他用来传输思想的各段神经中枢,从脊椎尾骨一直向上,到腰椎神经线,再向上,直至大脑神经中枢,完全被粉碎断裂,立刻失去思维的功能。
只剩下一只右脚还在微微颤动,如果有有心人用心刻画他脚的移动轨迹,就可以看出他直到脑死亡之后,身体的本能还在留恋的就是他的儿子,那个最后的挂念,永远也无法写成的名字。
他的悲剧只是一个开始,叛军成一条线笔直向前猛冲,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段近一千米的城墙线,尽管彼此之间拉开了些许空隙,但是几乎在同一时刻掉下的也有数千人,而除了排头兵以外,后面冲击的叛军并非隔得老远,而是紧随前面人员之后,一阵猛冲之后,根本无法停住脚步。
所以仅仅是这一个拨次的冲击,叛军就折损了数千人,全部掉落在陷坑里,陷坑挖的又陡峭有阴深,没有防备,直直坠落数米,即便是身负先天真气的高手掉下也会受创,何况这些普通军士,指望这些意志和肉体同样脆弱的叛军坚强,那真的是个奇迹了。
但噩梦并没有结束,更加险恶的还在后面,当前一个拨次的叛军尽数被陷坑掀翻后,后续的叛军有所防备,借着冲击之力奋力鱼跃而起,跨过了死亡陷坑,心中大为轻松之际,已然落到了地面,神经还未反应过来,地面轰然陷落。
这就是蓉城城防军给攻城的敌人好生准备的“大餐”,两道陷坑既宽阔又相隔得不远不近,因为很宽阔,迫使后面冲击的敌人在看到前面同胞的惨剧后,加以警醒,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跳过第一道陷坑。
第二道陷坑则挖掘在这些敌人力竭下坠之处,其用心之险恶,恰巧摸准了人的心理,在敌人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时,身在半空中的敌人已然来不及反应,任其身手高超,也要跌个狗啃屎。
如是两道陷坑,最为简单不过的陷阱,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却利用了人们的习惯性心理,所以也是最为有效的。
更关键的是,叛军为什么会中招,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攻城战中会遭受陷坑的攻击,一般来讲,陷坑只是挖得浅而密集,主要用于对付骑军,用来遏制其冲锋,当骑军飞速奔驰时,坐骑四蹄翻飞,稍微有些迟滞,就会碰得腿脚断折,一名骑军连人带马就会被废,但是骑军来去如风,战场开阔,这种战术只适用于特殊的场景之下。
而用于守城战之中,用陷坑来对付步兵,古今中外战史中从未有过。正因稀有,所以有效,叛军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蓉城城防军会耗费如此多的功夫来挖掘这两道如此之深,遍布整段城墙线的宽阔陷坑,他们如果看到当时的场景,就知道蓉城城防军花了何种代价了。
要知道,当初在力排众议,挖掘陷坑时,沙通海先身士卒,率先开挖,全城军民齐上阵,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