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庄虽然属于蓉城县治下,但其方位却在蓉城县县城以北,找了一个熟悉地理位置的军士,沙通海马不停蹄向北赶去,远远地望见了一个村落。
沙通海运极目力望去,几缕黑烟在村中袅袅升起,旁边带路的军士禀道:“大人,前面就是牛家庄!”
沙通海心知不妙,让军士自回,单人独骑驰骋而去。
到了村口,景象分明,金军已然进村了,此时正在村中大肆奸淫掳掠,不过金军骄横惯了,村口也没有留岗哨,估计全部都进村行那禽兽故事了。
沙通海冷哼一声,残月出鞘,杀进村中,正巧一个年长的村民身负财物,被两个金兵追杀,此村民尽管年纪长大,但是竟然能在金军铁蹄下逃生,看来定然是个练家子。
后面衔尾追杀的两个金兵,肯定也是先前在这人手上吃了憋,自觉连个南人老朽都不能摆平,故而丢下其他更有价值的“猎物”,狠命追杀这人。
沙通海电闪而至,两个金兵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气扑面而来,随后两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就失去了知觉。
沙通海扶起那名年老的村民,问明大牛家的所在,原本此人还想一同前往,被沙通海制止住,让他骑上一匹金军战马逃命去了,好在北疆边民长年处于战乱地域,善于马术,不然要换了大元腹地的村民,只怕是连马都骑不了。
牛家庄面积不大,总共加起来不过数十户人家,尽管此时村中黑烟四起,一片喧闹,但是在沙通海的强力突击下,轻松扫除了所有障碍物,沿途击杀了全部视线中的金狗,被救下的村民们仓惶向村外逃跑,很快沙通海就到了大牛家门前,大门紧闭,里面则传来了女子的哭喊声,很快便沉寂了下去。
沙通海人马合一,飞过了低矮的院墙,迎面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凄惨画面,一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腹部开了一个大洞,躺在血泊中,旁边不远处有一个襁褓,襁褓中隐约有婴孩在哇哇大哭。
沙通海怒喝道:“贼子敢尔!”
残月含恨斩出,数道凄厉萧萧的刀光闪过,当场的几头金狗全部被剁成数块。
飞奔下马,抱起襁褓,沙通海不禁热泪盈眶,一双虎目中立刻湿润了。
这襁褓虽然材质只是普通的布料,但是精致保暖的程度并不逊色于那些用上等面料制作的同等事物,仅仅由这手工来看,就可以看出孩子的母亲是如何地疼惜她。
孩子的脖颈上挂着一块长命锁,可能由于家境的缘故,这块长命锁并非惯用的黄金制品,而是以白银制作,但是光亮如新,想是经常擦拭,正面刻着“长命富贵”四个字,反面阴刻一行小字,清晰可辨,是为“妞妞 戊申年甲子日辰时生 父牛满贵赠”。
孩子的嘴边犹然留有一丝奶渍,想必是其母尽管饱受屈辱,但还是在离开人世再孩子喂一次奶,如何舐犊之情,不禁令人动容。
想起此前和大牛相处的种种,沙通海心若刀绞一般,看来当初大牛在妻子临盆在即,就被征入兵役,远赴数千里之外的西疆,惟一给孩子留下的就是这块长命锁了,这锁中倾注的是无限深沉的父爱啊。
说来也怪,不知是这孩儿天生聪慧,感应到沙通海是其父亲的生死兄弟,犹如自己嫡亲叔伯一般,还是大牛在天英灵护佑,让其女瞬时明了沙通海的身份,又或者是沙通海和这孩儿生来有缘,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儿一到了沙通海的怀中,就不再哭闹,小脸上犹自有泪痕,却已然用她那圆咕隆咚的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细细打量起沙通海来,不一会儿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看到孩儿如此懂事可人,沙通海竭力止住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在孩儿额头上亲了一记,这中间蕴含着一道温润的真气,孩儿倍感舒服和安心,静静地望向沙通海,似乎全然明了他的意思。
沙通海寻了几根布条,牢牢将孩儿的襁褓紧紧绑缚在前胸,同时将大元皇帝王天佑钦赐的“御景”玉牌掖在襁褓之内,这玉牌并非凡物,除了质地坚硬,可挡流矢,配带于身旁,可以宁心静气,戒除不安等负面情绪,实在已然可以算是准法器了。
沙通海柔声对着孩儿一笑道:“妞妞,咱们爷儿俩冲出去!”
不知是天可怜见还是孩儿灵智已开,居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不哭不闹,就这样任由沙通海做好一切。
沙通海再次轻抚了下孩儿的额头,轻轻将之掩在怀中,纵身上马,乌云儿四蹄翻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出了院落,此时外面村中的金军已然察觉到了什么,有一头目模样的金军军官将村中所有金军全部集中起来,沙通海一出,箭如飞蝗覆盖打击,更有几个臂力强劲之人举起手中如鹅蛋粗细的投枪在较劲距离投出,这些投枪势大力沉,和弓弩相比,惟一的不足就是射程太近,属于中程武器,但是胜在杀伤力大,往往中箭之人,若不是要害,处理一下伤口,事后都能痊愈,但是假若被投枪击中,就算吊回性命,那种贯通性的伤口也会给伤者留下终身残疾和缺憾,可以说从此以后就废了,徒然苟活于世。
沙通海杀气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