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巴不得余校尉早日开拔,但如今也只能将就着伺候先,暗叹一声,上前一步道:“校尉大人,卑职近日已经是绞尽脑汁,无计可出了,如今圣主在位,四海晏清,若要通过常规手法恐怕不能满足军情所需啊。”
余校尉强自舒缓下眉头,道:“卜县主过谦了,近日征兵一事多多有劳县主,待此间事了,卑将一定将县主的辛劳上禀大将军。不过,迄今为止还有三日,倘若不能达到预期数目,误了军机大事,卑将人头自然不保,但为县主计,恐怕亦不能安坐啊。”
卜县令嘴里一阵苦涩,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破差事,喟叹一声道:“如今也只有待得邻近几县了,大人放心,卜某为国效命,不敢不忠于王事,定全力以赴以报皇恩,如若不能,自会到道主大人坐前领罪。”
要说这卜县令虽然贪婪了点,但那不过是官场惯例,除此以外,还算干练能吏,此番为征集炮灰可谓费尽心机。
不过军国大事,余校尉虽将其辛劳看在眼里,但带着风大将军的将令,自然要提点他一番,卜县令混迹官场,也非等闲,军政分治,要治自己自然有东宁道总督大人,也不须劳动他风大将军。
花花轿子众人抬,话自不可说破。一番机锋下,两人心领神会,注意力还是回到场中的这些所谓“先登死士”,实则前锋炮灰的身上。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场中虽只两千余人,但经过集中整队后,倒也有些气势。在场众囚徒,或者说预备役先登营士兵的脸上还都是木色沉沉,不过站在台上一览军阵,约略有些军队的模子了。
余校尉森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如此队伍,哪有一些边军的气势,微哼一声,朗声道:“奉上柱国、总知西戎战事领军大将军风之将令,今募得义勇军两千,入西戎前线军势先登营之序列,集训三日,择日开拔!违令者杀!脱队者杀!不守时者杀!煽动军纪者杀!后退者杀!冲锋迟滞者杀!止步不前者杀!”
顿了顿,冷声道:“一人违纪,全队皆杀!”
大元帝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靠的就是令行禁止的严酷军纪和残酷训练,“七杀令”一下,满场哗然,士兵们的神情纷纷由木然转为慌乱、恐惧,有胆怯的已经小声喧哗起来,急欲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内心的极度恐惧。
“肃静!胆有喧哗者,有如此柱!”余校尉手腕微动,战刀急速从腰间出,划出一个玄奥绚烂的弧形轨迹,高台上碗口粗的木柱被齐腰斩断,切面平滑无痕,如同天然生成。
原本有些喧哗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脖子会比那根柱子要硬。
“十人为一队,百队为一营,各营代官自行集训,解散!”余校尉沉声下令道。
沙通海正好站在队列前面,清晰地看到余校尉出手,心下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一般观念,来这县城征兵的军官品阶不会太高,但观其武技,显然是入流的高手,难道这个所谓的华汉“大元”军力竟然如此强盛,连基层军官都拥有一身不俗的武技。
前番他由于口误被打昏,料想也知道这个大元和前世那个蒙古人建立的元朝不是一回事,前世的元代,元世祖忽必烈废除“蒙古”国号,定国号为元,取意《易经》“大哉乾元”,意为伟大的开始。
不过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此伟大的国号怎能让一蛮族国家窃据呢?听那个衙差的口风,看来这个世界的大元会有让人耳目一新的全新感受。
看着周围森严的守卫,以及目睹此前意图逃跑者的惨状,沙通海沉下心来,准备为自己的未来多做点准备了。作为一个伪冷兵器爱好者,他这回真正有实战的机会了。
现在沙通海手里有一把有些生锈的单刀,一面木盾,这就是他接下来的全部生命的寄托,也是元军提供给炮灰士兵,美其名曰“先登死士”的全部装备。当然死士也算实至名归,走向死亡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