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是大树的顶端。
在他冲出云海,站在大树顶端的这一刹那,原本淡薄的箫声中,竟然又多了一股清脆悦耳的笛声,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更加衬托出了仙乐的真谛。
阳光闪耀着万道金光,在翻腾的云海上晕染开来,氤氲不散的极致景色在宁缺的瞳孔里放大,这一刻的宁缺,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眼前所见。
他又见到了身穿花衣的宁疯子。
大树的顶端,还有一棵树。
宁缺站在下面这棵大树的顶端,看着云海之上生长的另一棵树,两棵大树就这般叠加生长在一起,震撼无比。
大树上面的树不是很大,但是这丝毫不减宁缺的惊讶。
因为,在上面这棵树的上面,还有一个绿色的宫殿。
八角飞檐,碧玉打造,神兽林立,仙气缭绕的宫殿仙府。一身华丽花衣的宁疯子,就这般坐在宫殿的檐角,花衣在风中呼呼作响,上面的花朵放佛真的是一整个春天那般灿烂。
他依旧洒脱、不羁、浮夸、纨绔,依旧不修边幅,带着一抹坏坏的笑,依旧气质如雪,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一手持箫,一手持笛。也不知道是他的真气吹奏了乐器,还是天上的风代替了他,总之,两把青碧色的乐器上面,正流淌出动人的音符。
而宁疯子,一脸陶醉,似乎对于宁缺的到来,一无所知。
树上树,树上宫殿,宫殿上的宁疯子。这一切造就了宁缺的呆若木鸡,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宁疯子,难道这里也是他的梦境?
“高山流水,笛箫合奏。知音难遇,两心难知。”宁疯子忽然开口笑道,“宁缺,你觉得我这般演奏,好不好听?”
宁缺仰头看着坐在阳光中的宁疯子,花衣绚烂,银白色的长发,轻轻缭绕,仿若梦境。
“这一定是梦。”宁缺目光呆滞,喃喃道,“为什么我无论到哪里都会遇见你,这一定是梦,你一定是个不存在的人,是不是?”
宁疯子停止了演奏,笑道:“你答非所问嘞。”
“好听。”宁缺呼吸着云端的空气,“难道你觉得不好听吗?”
“不好听。”宁疯子看了看手里的笛箫,“既然是知音,便要两人一起演奏。哪有一个人独坐寂寞,臆断高山流水畅快欢乐的?”
他手指一弹,宁缺腰间的“高山流水”断剑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既然知音不存在了,这些让人看着伤心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他豁然起身,洒脱不羁的容貌上忽而露出了一种霸气,大袖一挥,两把断剑和两把乐器倏然飞入了云海,朝着下面急速落去!
“不!”宁缺大惊,那断剑可是好东西,怎么能说丢了就丢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竟然不顾危险,从树顶上纵身一跃,毕及全身的碧木魂力化作了两条长约五十丈的藤萝,朝着翻滚的云海钻了过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宁缺感觉到藤萝并没有缠到什么东西!心下一沉,难道断剑竟然已经穿越了云海,落到下面去了吗?
掉出云海,目光朝下看去,竟然也没有发现断剑和笛箫。正在惊讶地时候,他忽然感觉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你这般奋不顾身跃下云海,就不怕粉身碎骨,灵魂湮灭吗?”
回头,狂风中身体急速下降,但是和自己同样的速度下降的还有一脸微笑的宁疯子,他脸上满是玩味气息地看着他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两把断剑。”
“因为我喜欢!”
因为我喜欢。是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宁缺大声喊道:“我想拿着断剑,告诉别人,我不差,我也可以成为灭魂师!我要杀尽天下的魂!”
宁疯子面色一愣,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摇头道:“前面的理由我很喜欢,但是后面的我却极为讨厌,我就是魂,你要杀我,我便不必救你。”
他跟着宁缺的身体极速下坠,绿云一样的树叶不断划过,宁缺想要开口说话,但是看见自己本应该十分怨恨,但是却提不起一丝怨恨的宁疯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宁缺听到“噗通”一声,他又一次掉进了湖里。
……
这湖已经不像他之前进入前那般温暖,浑身冰冷,他只觉意识逐渐剥离,似是沉于梦中。
游荡于现实和虚幻的梦境,不知所往。只是等到意识回归,他发觉自己依旧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
似是一条鱼在游动。
水流忽而汹涌起来,宁缺虽然水性极佳,却也只能勉强保持身形。他努力朝着水面游去,隐隐可见外面的天空很阴沉,似乎还有闪电在霹雳爆舞。
顺着水流努力游着,他终于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宁缺只觉尘心尽涤。然而下一刻,豆大的雨滴已经不停落在他的脸上,焦雷震耳,狂风大作,他就像是一叶扁舟,被涛涛大浪不停冲刷着,推送着。
果然是一个雷暴雨天气。
宁缺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