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庆一时想不到耶律余睹要出什么计策,韩福奴亦不明白,耶律余睹道:“这计策,嘿!说来简单!你这就带上我的劝进表到燕京去,亲自交给宗翰!”
“劝进表?”萧庆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劝进表?”
耶律余睹道:“吴乞买不是死了么?他一死,女真便没了皇帝,所以我们便要劝进!”
萧庆一听,忍不住赞此计甚妙,说道:“如此一来,我们是无须一兵一卒,亦能坐观其斗了!”
韩福奴一时还弄不明白这里面的机关,萧庆给他解释道:“宗翰其实是想做皇帝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只是以前他为时局、名分所限,不敢表露其态度。现在时局已变,完颜氏在东北几乎灭种,留在汉地的人里面就以宗翰最尊最长,势力又极大。我们一劝进,宗翰就算不想登基,也会动这念头。但完颜氏二房的人又绝不会容许宗翰做皇帝,所以这件事情若没人提起便罢,若有人提起,就算最后宗翰决定不登基,他们两派人马也一定会起冲突!”
韩福奴等这才明白过来,当下萧庆张罗着拟《劝进表》,拟定后便要出发,才走出没几步又回来道:“都统,此事不当这么办!”
耶律余睹怔了怔问:“怎么?”
萧庆道:“若按亲疏,我们是外族,带头劝进非所宜,再说也会显得太过露骨。此事当由女真人——最好是宗翰的亲人牵头方可!若论地位,现在雁门关之帅臣乃是宗宪,而不是都统,我们不当绕开他!”
耶律余睹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便将劝进表毁了,来见宗宪。
宗宪自接掌雁门大军以来,日日小心谨慎,这时银术可已领兵准备增援东北,宗弼引兵防备东南,完颜希尹领兵镇守云中,众帅臣就军功、威望、能耐而论,数他最弱,所以只能以小心谨慎来弥补之,又颇盼望宗翰能尽早调人来接替他。
不过完颜氏老一辈的王公宿将在东北死伤甚伙,燕云这边的强将倒也甚多,但无论在哪个时代,方面之才毕竟都是屈指可数的,如今女真四面皆敌,不但河东、塘沽、山东方面随时可能反守为攻,就连原来比较安全的漠北方向也显得难以预料了——谁知道萧铁奴会否再来一次千里奔袭呢?所以各个方面都需要帅才,一时之间,宗翰也实在调不出能压服耶律余睹的帅臣来。
幸好这段时间里耶律余睹一直都很老实,不但没有露出半点不稳的迹象,相反,还在尽心尽力地帮宗宪稳定人心,宗宪颇有才识,读的书多,为人亦较宽厚,耶律余睹既全力辅助他,他便也投桃报李,待之以信。这天耶律余睹忽然来见,开口便道:“监军,我们大金危矣!”宗宪这时虽代行帅臣之事,但耶律余睹等人仍然习惯性地称他为监军,他对此也不以为意。
宗宪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曹广弼反攻了?”他见耶律余睹匆匆而来说“大金危矣”,还以为曹广弼来攻,谁知道耶律余睹却说道:“不是。曹广弼在太原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只要我们立得住阵脚,他不敢轻易来犯的。不过问题是我们的将士已经开始人心浮动,此事大是可虑!”
宗宪问道:“是有人散播谣言么?”
“也不全是。”耶律余睹道:“这两天我派人巡视军营,发现许多将士心伤我大金皇帝之驾崩,以及东北老家之失陷……”
宗宪听到这里为之黯然,这个问题在女真将士里尤其严重,又听耶律余睹继续道:“老家失陷,这便罢了。但现在我们却陷入有国无君之大危机中!国之无君长,如人之无首脑,如何使得!”
宗宪闻言甚是神伤,说道:“我大金逢此开国未遇之大劫,如今……”忽然想起耶律余睹既提起此事,多半是有所为而来,看了他一眼,问道:“耶律将军此来,莫非是有什么良策?”
“良策算不上。”耶律余睹道:“只不过是觉得有一件大事我们不能拖延,否则实有亡国之危!”
宗宪问:“什么大事?”
“立君!”
宗宪惊道:“这……立君?”
耶律余睹道:“不错!唯有拥立新君,方能稳定军心民心!”
宗宪道:“这……我们乃是边臣,如何论得这事!”
耶律余睹道:“耶律余睹是方面之将帅,但监军却是完颜宗室,如今又统大军,这等军民心声,正该由监军上达!”
宗宪沉吟道:“上达,却上达到哪里去?”
耶律余睹道:“自然是将军的胞兄,我大金的都元帅!我大金之都元帅,本由谙班兼任,则都元帅有如谙班。如今天会皇帝已逝世,论位望,自当由都元帅继承大统!此事刻不容缓,若是迟了,一来国内军民臣工易生异心,二来汉、宋窥我无君,必然相轻来犯!”
宗宪还在犹豫,耶律余睹道:“此事需得赶紧,若是时机错过,不但有外祸,而且有内患!”
宗宪道:“且容我思之。”
耶律余睹出去后,他便召集女真诸将商议,诸将都道此事当行,宗宪道:“立君自然应该,只是我怕此事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