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道:“你和陈正汇他们几个都有心要帮大宋打赢对辽之战,所以老是怂恿我二哥、四哥,我早知道了,也不怪你们,因为我其实也一样!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我对父母之邦的感情,未必比不上二哥啊。”
邓肃为人却比陈正汇直截了当得多,敞开来问道:“七将军你忽然这样说,是在责志宏不当从二将军处出身么?”
杨应麒也没想到他一下子把事情挑得这么明,但他应变也不慢,笑道:“你在二哥处和在我这里有何区别?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有事直接和我说,不要转弯抹角。好,闲话少提,我们言归正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想在宋、辽、金三国的事情上有所作为的,却总是被两个麻烦绑住了手脚,让我难以出手。”
邓肃问道:“哪两个麻烦?”
杨应麒道:“其一,我们无法代表大金去和大宋朝廷沟通,因此我们就算有什么计策也没法影响宋廷,更没法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思路去做——难不成让我们直接出兵帮大宋把燕云打下来不成?其二,国主有意把我们晾在后方,二哥空有一身力气却一直上不了大场面,最多只能在不重要的地方牵制辽人,或者在后方押运粮草!正是有这两方面的限制在,这几年来我们汉部才会把偌大的财力物力投在内部的建设以及海外的拓展上!但大海再大再阔,归根到底还要依靠陆上的财力物力才能活转起来!如今东海、南海各岛还不足以靠其内在潜力来发展壮大,所以倘若在大陆失去根本,占据再多的荒岛也是一场空!”
邓肃点头道:“正是!无论是为我们自己还是为大宋,嗯,以及大金,对这场大事我们都不应袖手旁观。却不知七将军可有善法化解这两个麻烦?”
杨应麒道:“我的想法是:没法直接影响大宋朝廷,便试着影响大宋的地方要员——一来可能阻力比较小,二来也不会被人认为我们谮越!我们汉部是大金的局部,局部对局部,彼此的规格刚好!对于大陆上的地盘,我们也不要大片大片的土地、城池,只要些靠海的边边角角就好了。弄个小寨子做些生意,国主就算知道了也不好为这点‘小事’来和我们发脾气!这招就叫‘避重就轻,痛痒处安钉’!”
说着摊开一幅地图来,指着界河入海口道:“我想在界河北端筑一个小港寨,规模不用大,刚好能让我们的人在水兵增援下凭寨自守就好。国主若不知道我们就不通知他了,若等我们事情干成被他知道,那就用做生意和骚扰辽人后方为名,你看如何?”
这界河入海口,即后海河入海口所在。杨应麒没说这个港寨有什么用处,但邓肃看到这个小寨所处的地理位置却心中一震,说道:“界河乃是宋辽边境!双方必屯重兵!要在入海口筑港,只怕难以办到!”
杨应麒道:“若是在一百年前,我是想都不敢想!但依现在的形势,我觉得还是有想头的!”
邓肃见地图上界河入海口附近标有“塘沽”两个小字,心道:“原来你连名字都起好了!可笑我刚才还怕你不肯动手呢!只是要在燕云骑兵的虎视下筑港,这想法未免有些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