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也就会随着暴风雪的离去而烟销云散。他们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拳拳战意和报仇之心。”薛绍说道,“惰性,是我们自己最大的敌人。
郭安点头,微笑道:“属下仍旧记得那一年在丰州,漫天的大雪盖住了整座阴山。但是少帅……薛帅亲自带着我们,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打拳。那一个冬天过完之后,朔方军从此无惧于天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薛绍笑了一笑,说道,“但是现在这只军队,不是以前的那支朔方军。虽然他们也一样的对我唯令是从,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
郭安呵呵直笑。
薛绍说道:“其实往深了想,我们的将士们现在普遍有了这样一个心态。那就是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差不多了。”
“是的。”郭安点头,“说来惭愧,连我都有这样的想法。当初我们两百部曲跟随薛帅离京的时候,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数万大军跟随随我们一同来到朔州的长城之外?因此每走出一步,我都有一种意外收获的感觉。何时停下脚步,我也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但我却感觉,这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薛绍说道,“我们才刚刚第一脚踏上河北的主战场,不是吗?”
“薛帅是想,挥军北上一战而定?”郭安的语气多少有一点惊讶。
薛绍微笑,“我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郭安皱眉沉默了片刻,问道:“那薛帅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入城关,这是肯定的。”薛绍说道。
郭安点了点头,“但是众意难违,又当如何?”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好恶和想法,人因此变得固执和叛逆。但是,当一件最不想接受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那也就只能接受。”薛绍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打算跟他们一一的解释或是说服,我会用我的行动,让他们看到我的坚决,看到这件事情的无可改变!”
郭安深呼吸了一口,展颜一笑重重点头,“赞成!”
薛绍颇感欣慰的呵呵一笑,瞟了一眼他翘起的伤腿,说道:“那么现在,有一件非常的特殊的任务,只能交给你这个死瘸子亲自去办。如何是好?”
“死瘸子,必不辱命!”
次日,北风凛冽。
突厥大军没有动静,郭安带着几名随从离营而去,党金毗则从代州来到了营中拜见薛绍。
再一日,突厥大军仍旧按兵不动。郭大封与党金毗离开薛绍各回朔代,王昱则是去了突厥的大营,担任唐军使者。
很多人都替王昱捏了一把冷汗,他不会被突厥人切成碎片了装在盒子里送回来吧?
当天下午,有四个人远道而来,拜在了薛绍的麾下。他们都在阴山之南的那一场大战之中负了伤,然后被送到丰州养伤。所幸他们伤得并不太重,现在全都伤愈归队了。
这四人就是独孤讳之和沙咤忠义这两员朔方大将,还有薛绍早期的随从唐真和潘奕,二人现在都已经是羽林卫的五品郎将。
四员旧将的归队让薛绍心中甚感欣慰,但是他总感觉有那么一点开心不起来。直到第二天,党金毗和郭大封将自己的人马都带了过来的时侯,薛绍才微微露出了一点笑脸。
因为,他又见到了洛水大军的五万兄弟。
当天,薛绍设宴款待党金毗与郭大封。同时,也把全军诸将都请了来。这时侯将军们就都已经都明白了薛绍“不入城关野战抗敌”的用心。赞成也好失望也罢,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不得不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这一仗,该怎么打呢?
郭大封私下问薛绍:“万一王昱死在了突厥人手上,你回去之后,怎么向她姐姐交待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薛绍情不自禁的念出了这么一句。
郭大封愣愣的直眨眼,“啥玩艺儿?”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从离开洛阳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还能再回去。更没想过,要向谁交待的问题。”
郭大封再道:“那现在,你总该想上一想了吧?”
“现在,更不会想了。”
北风劲烈,呼啸之声响彻天地。
郭大封突然感觉,身上有一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