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玄云子说道,“双方交战防备森严戒心尤其重,元珍不会傻到用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来行刺。”
“对。”薛绍闷哼了一声,“他不会想要毒杀我。但是,他真是来恶心我的!”
玄云子微微一怔,然后就发笑了,“他成功了吗?”
“好像,有一点点。”薛绍撇着嘴。
“看来,你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一点,在乎的嘛!”玄云子似笑非笑的道。
薛绍扭过头来看着玄云子,咧嘴皱鼻双眉拧起,一副少见的古怪的表情,并且瓮声瓮气的道:“别再冷嘲热讽了,行吗?”
玄云子现在明白,薛绍为什么来找她了。
主帅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薛少帅被元珍恶心到了,但是这个“私人的”情绪又不能对军中的其他任何人去发泄。
所以,只能找她玄云子了。
想通了这些,玄云子连忙微笑赔礼,“我道歉。”
“这倒是不必。”薛绍轻吁了一口气。
“你明知道元珍是要恶心,是来故意乱你心神的。为何,你还要中计呢?”玄云子问道。
“这或许,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吧!”薛绍微微苦笑。
“也许吧……”玄云子轻轻点头,“人的情绪,并非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争端和不幸?”
“嗯,有道理。”薛绍呵呵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我还以为,我真是一个因为儿女情长就不顾生死大计的废柴篓子呢!”
玄云子赧然失笑,“你要真是这样的人,现在更应该身处神都,尽享温柔富华。”
“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我的心里多了一份念想。也多一层顾忌。”薛绍微微皱眉,表情略微严肃一些。
“是因为……”玄云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你仍旧爱着她吗?”
薛绍微微的怔了一怔。这样的话从玄云子的嘴里问出来,总感觉味道怪怪的。但是,偏偏她又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上。
沉思了半晌。
薛绍轻轻的摇了摇头,“我都不记得,我是否真的爱过她。”
玄云子不禁有点愕然,“那你还……”
“亏欠。”薛绍长叹了一口气,“是因为亏欠!”
“据我所知,你并未亏欠她什么。”玄云子说道,“倒是她的某些举动……我并不十分赞同!”
“你是指,我与太平公主大婚之日发生的事情?”
玄云子轻轻点头。
薛绍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知道,她并非是要害我。”
“我也是女人。我想不明白。”玄云子不解的问道,“当一个女人自己都不在乎贞洁与名份了,并且是在你无法抗拒的情况下对你投怀送抱,你又何尝亏欠了她什么呢?”
“……”薛绍沉默了片刻,喃喃的道:“有件事情,连月奴都知之甚少。”
“何事?”
“她走的时候,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薛绍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后来,生了下来。”
玄云子愕然,震惊。
“你也许听说过。突厥的神之子,阿史那??克拉库斯……其实,是我薛绍的儿子!”
玄云子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薛绍苦笑,轻轻摇头,“算起来,还是长子。”
“那就难怪了……”玄云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除了我,你是第二个知道的。”薛绍说道,“当然,元珍肯定知道。所谓神之子的把戏,肯定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玄云子不解的问道,“既然知道孩子是你的,以元珍这一类人的惯有作风,将其杀掉仿佛才是必然。甚至是连同母亲也一同杀掉,也半点都不奇怪。”
“你说得没错。曾经,我也一度迷茫不解。后来深入了解突厥汗国的内部情况之后,我才想通。”薛绍说道,“在我们大唐,出身门第很重要。在草原,部落姓氏更加重要。阿史那艾颜,是阿史那汗族唯一幸存的嫡系血脉。她本身,就是一项重大的政治资本。”
“我这知道。”玄云子说道,“一连几次草原叛乱加上现在的突厥汗国之兴起,他们都打出了阿史那氏的旗号。”
“而在突厥的传统习俗当中,阿史那氏一向是与阿史德氏通婚的。”薛绍说道,“草原人把阿史那氏视为王族,而将阿史德氏,视为后族。”
“王与后……”玄云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元珍,就是姓阿史德!”
“对。”薛绍说道,“在现在这个突厥汗国的内部,骨咄禄、咄悉匐和默啜这三兄弟的势力,无疑是最为强大无可撼动的。而元珍,他虽然蒙受骨咄禄的信任和重用从而身居要职手握大权,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嫉妒他的人肯定不少,想要取而代之的人想必更多。以元珍的深谋远虑,他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前程和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