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李显和他的皇后韦香儿,几乎是撵着薛绍的脚后跟赶到了太平公主府。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李显都已经是皇帝,薛绍与太平公主只好执臣之礼恭敬出迎。
“太平,承誉,不必多礼!”李显虽然是当了皇帝了,但仍像当初那样呵呵的憨笑没什么架子,说道:“朕其实很早就想来探望一下你们夫妻二人了。无奈朕要为先帝服丧,因此一直不得方便。还请你夫妻二人,不要挂怀啊!”
“臣不敢!”薛绍与太平公主异口同声。
这时皇后韦香儿上前一步来,笑容可掬非常的亲切,说道:“陛下,公主殿下身怀六甲,薛驸马也有伤在身,一切俗礼能免则免吧!”
“对对,皇后所言即是!”李显笑呵呵的道,“太平,承誉,不请朕到你们的府上喝杯茶吗?”
“陛下快请!”
薛绍与太平公主连忙请了李显和韦香儿进府,在正堂置茶款待。李显和韦香儿刚刚在上位坐下,就唤人抬来两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薛绍和太平公主面面相觑,这算什么意思?收买我们吗?
“太平,承誉,你二人至从乔迁洛阳之后一直租住于民宅,朝廷没有给你二人置办新居,这是朝廷的过失啊!”李显说道,“这里有一点俗物,你夫妻二人权且收下,就当是朕给你们的一点补偿吧!”
“陛下,臣无功不受禄,万万不敢收下!”薛绍连忙道,“再说了,臣和公主现在住的这处宅子并非是民宅,而是我们私下置办的宅第,住得很舒服。我夫妻二人大婚之时朝廷已经按例在长安给我们修建了太平公主府。如今迁居洛阳,朝廷没理由再给我们造一栋新的房宅啊!”
太平公主也说道:“是啊,陛下!如今朝廷多事,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和钱财用在要紧之处。这些钱,臣妹万万不敢收受。还请陛下收回!”
“呃……”李显顿时愕然没有了主意,连连眨眼,看向了韦香儿。
韦香儿仍是笑吟吟的,说道:“公主殿下,薛驸马,其实这只是陛下对你夫妻二人小小的私人馈赠,与功劳无关也与朝政无关。只是兄长为妹妹与妹夫尽一分心意而已,你二人收下又有何妨呢?”
“皇后,此言差矣!”薛绍拱手而拜,正色道:“皇族家天下,皇家无小事。正因为陛下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臣才不敢无功受禄。否则传将出去,外臣会认为陛下公私不分赏罚不均,这会极大的影响陛下的威严与名声。有此一虑,陛下与皇后的美意臣心领了。但这两口箱子,臣是万万不敢收下!”
韦香儿略微怔了一怔,轻轻的咬了咬牙,暗暗的对李显点了点头。
李显连忙打着哈哈说道:“驸马不必较真,倘若当真不方便,朕现在也就不逼你收下了。但是君无戏言,朕既然把这笔赏赐给了出来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就当是暂且寄存在朕这里。待他日你立下了功勋,朕再赏赐于你。如何?”
“陛下明断,如此最好!臣谢陛下体谅!”薛绍拱手而拜。
太平公主也笑眯眯的拱手拜了一拜,“还是皇帝陛下圣明!”
韦香儿的脸色略微一寒,言下之意是我糊涂么?!
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稍稍有些紧张,太平公主与韦香儿好像又暗暗的较起劲。她二人早有不和,薛绍与李显心知肚明。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被两个女人拿来明争暗斗,于是薛绍与李显各自对自己的老婆使眼色。
太平公主与韦香儿同是会意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刚刚擦出的一点火药味迅速淡化了开去,“暗战”总算没有升级。
“其实,薛驸马负伤之后,陛下与本宫曾经多次想去探望薛驸马的伤情。但是把守贞观殿的千骑与薛驸马的心腹部曲,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韦香儿说道,“后来陛下又为先帝服丧守孝,乃至于拖到了今天我们才来探望薛驸马。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薛驸马和太平公主殿下,多多海涵!”
“对,皇后说得对!”李显跟着帮腔,“我们去了几次,都被军士挡回来了。”
太平公主接过话来说道:“陛下,皇后,当时先帝刚刚驾崩,贞观殿里一片忙乱。臣妹与驸马也是悲痛与伤病交加。若是我们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恕罪!”
既然太平公主答了话,薛绍就只是笑了一笑没再多言,心想李显和韦香儿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自己在贞观殿卧床养伤的期间他们确实来过几次,但都被薛楚玉借故挡回去了——那时正处在武则天的眼皮底下,哪能和李显夫妻套近乎?
两个女人好像又变回了主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客套之极的话语。薛绍知道太平公主应付这种场面最有经验和办法,因此乐得轻闲。李显则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插不上话在那儿干着急。
“话说回来,承誉的伤,究竟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李显挤出了这么一句。
薛绍答道:“有劳陛下挂念,臣已初愈并无大碍。”
“那幕后的真凶抓到了吗?”李显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