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面色一凝,身子明显僵了僵,好看的小说:。
他是主动求好,吐露心扉,告诉我他的童年也不快乐吗?
转瞬,她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
王子皇孙,衣食无虞,还有什么不快乐?纵有些烦愁,不过是兄弟之间争夺宠爱,无病呻吟。
呵……养尊处优者如何能理解无依无靠者?
她勾唇,苦笑。不期然,心底的某道阀门无声无息开了。一时,时光轰然倾塌,往事纷乱而入,旧日的伤疤就这样无情地被揭穿,**裸地摆在她的跟前。
曾经一度,她以为,苦尽甘来时,甘就能抹去苦。
可如今看来,皆是妄想。
你以为早不在乎,你以为已然忘却,其实并非如此,完美无缺之下永远藏着一个痂,一个无法磨灭的痂。不知何时,何地,它就会毫无预兆地发炎,让你疼上一疼。
阀门一旦开启,再无法控制,洪水便以万马奔腾之势决堤,须臾,浩浩泱泱。
她含胸弓身,心狠狠地缩了缩,像被人猛地用力捏住,无力、绝望、恐惧的感觉引爆出一股难以承受的抽痛感,差点让她窒息。
不过,极快,她就恢复如常,确切地说将痛楚转化为利剑,攻击他人的利剑,此刻,这个他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穆。
“你当然……“她挂着讪笑,准备好好地挖苦东方穆一翻,却在扭头的瞬间哑口无言,将未说完的半句话生生吞回肚内。
他幽幽地看着她,黑色的眸子,盛满了悲伤,那是种无法言明的隐忍,那是种不想言明的倔傲,那也是种情不自禁的流露。
她深有同感,软软地收起了利剑,收起了恶言相向,此刻,她不能,她也无法,唯有一动不动地回看着他。
四目对视,心心相惜,从未有过的和睦。
目光,一点点,由黯转亮,由生涩变得熟稔。
踌躇片刻,它们开始来来往往地飘荡。
最初,裹了保护色,闪避地游荡,生恐挨到对方,这时,他出神,她发怔;
须臾,带着腼腆,慢慢地、忐忑地靠近,在触碰的一刹,又烫烙地分开,这时,他尘封已久的心扫去了外层的灰埃,她惴惴地想要抽离,偏偏不由衷;
接着,经过无数次的试探,摒弃了不安、紧张、羞怯……
最后,它们大大方方地交错,交织,交缠,激出朵朵火花,暖了一室。
空气热热的,活泼且俏皮地流动,像在唱着一首暧昧的歌。
无声的音谱传入两人的耳中,撩拨心弦。
情愫猝生,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又真实存在。
东方穆沉醉其中,甚至想伸手将对面的人儿揽入怀中。
然而,明白心在沉沦后,叶泠惊出一身冷汗,大吸了口凉气,半路逃脱,慌乱地挪开眼睛,转过身,扶着窗棂,不停地提醒自己:不可以,不可以,爱情是牵绊,是软弱,是毒药,是引发死亡的催化剂。
东方穆的心往下跌了跌,眼眸褪去了炽热的,却留有余温。
不过一句感性的话,不过一个动情的眼神,我怎么就恍惚了呢?叶泠蹙眉,抿嘴,大拇指用力一按,在食指上按出一道深深的沟,其他书友正在看:。
刺痛袭来,她陡然清醒,忆起刚才提了两分内力,惊得张口结舌,慌忙看向东方穆。
他一脸平静,一脸友好,应该没事。
叶泠顿松了口气,顷刻自恼起来。我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把最基本的生存法则都忘了,才做了几个月的王妃,警惕性就差了。不行,得快点结束这次行动,否则,来日就算治好了病,再没有以前的敏锐,也活不长久。
东方穆不自然地咳了声,兀自走到木架前,逗弄着鹦鹉:“你喜欢它吗?“
叶泠定了定,道:“喜欢。“
言讫,又加了句:“多谢王爷。“
东方穆也不转头,笑笑,再道:“那我昨天叫人送来的东西呢?“
叶泠随意地垂着手,木然答:“也喜欢。“
东方穆忽而看着她,认真地问:“既喜欢,为何都给了别人?“
别人?叶泠暗嗤了声。
陈绣她们是别人吗?好歹跟了你几年,不想只是别人。邪王果然是邪王,够冷酷,够无情。这样的人,亏我刚才还差点……
叶泠无法再想,再想下去她就会更加鄙视自己,恨不得马上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人是不能吃独食的,否则,会遭天谴的。“叶泠歪着头,微微一笑,笑得疏离。
“天谴?“东方穆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泠,带着戏谑的笑意,一字一顿,“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老天?“
叶泠一愣,她是自然不相信的,她只信人定胜天,可是,她也不想顺着东方穆。
谁知,东方穆似乎并没有想得到答案,又问:“你有给它取名字吗?“
我可不像你,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叶泠撇嘴,暗暗咕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