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日出,又是一天。
早晨,清王府,大厅--
堂上,叶泠肃然端坐,良辰美景、织云柳穗各立左右。
堂下,三位夫人神情略为紧张,眼眸中又难掩兴奋,其侍婢,除三叶外,问琴、颂梅、平儿、馨儿脸上皆有喜色;另有梅芳嬷嬷依何芳华而坐,铁苋横眉怒目站在她身后,好看的小说:。
厅外,两个侍卫巍然不动地守在门口。
偌大的屋子,静悄悄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
片刻后,尖利的喊叫划破了虚掩的宁静,宛若刀刃刮在平整的地面上,滋滋滋,甚是刺入。
“快放开我,我是王爷的妻子,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有些沙哑的叫喊,依旧做着困兽之斗,将颐指气使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惜,失了护佑,嗓门再大,也毫无底气,反倒更显怯意。
高得过分的音贝震得叶泠脑袋一荡,下意识侧首,避开与之正面交锋,微微蹙眉间窸窸窣窣的笑声犹如山中风铃依稀贯入耳畔。
“嚎什么嚎?再嚎,信不信我把你扔出院墙,摔个粉身碎骨?”不耐烦的喝令,厉似长剑,气势汹汹。
苏玉晴一下子骇得噤若寒蝉,滞了两秒,忍不住压低音量,嘀嘀咕咕:“不就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吗?我就不信你真敢扔。”话是如此说,心里到底忌惮,畏畏缩缩地蜷成一团。
陈绣捂嘴轻笑,优雅地表达着愉悦。
芍药以袖遮面,抖得厉害,不时发出“呵呵呵”、“嘻嘻嘻”、“嘿嘿嘿”的怪声;
何芳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泠,似有所思。
一众丫头伸长脖子,巴巴看着远处,连三叶和柳穗亦不例外。
须臾,依兰进来了,好像老鹰抓小鸡,手上拧着人,正是苏玉晴,灰头土脸、一身污垢,半吊在空中,晃晃悠悠,长发挡住了她大半容颜,狼狈、惊恐却恰同烟花三月,满园春色关不住。
“郡主,人带到了。”依兰手一抬,一松,加了半成内力,拿捏正到好处。
猝不及防,亦无法可防,苏玉晴如断线风筝,重重落到地上,一声闷响,压得木地板“哼哼”陷下几毫,然后以雷霆之速反弹。反弹之力又带着她往前拖了半米,将其衣服磨得破破烂烂,肌肤血迹斑斑,加上先前摔的内伤,她整个人疼得直冒冷汗,差点昏死过去。然而,饶是如此,满屋也没有一个人心生同情或怜悯。
叶泠扫过屋内每个角落,目光最终和颜悦色地落到梅芳身上:“本妃请嬷嬷来,是想嬷嬷同三位夫人一起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
梅芳转头,惶恐回话:“王妃错爱,老身不敢相辞。”
“那就有劳嬷嬷了。”寒暄完毕,叶泠一脸肃穆,从上而下,高高俯视着刚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苏玉晴,“既然大家都在,索性便将日前之事爽快了却。”
苏玉晴的心蓦然一紧,紧得呼吸艰难,紧得几近窒息,紧得思维短路。
丫鬟们拭目以待,竖耳倾听。
芍药瞪着眼睛,屏气凝神,生恐惊醒黄粱美梦。
陈绣深深一吸,用力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口。
何芳华一如往常,淡定得仿佛栏外人。
梅芳微眯着眼睛,时而瞧瞧叶泠,时而瞅瞅三位夫人,时而瞄瞄苏玉晴。
叶泠绝然展开手中白纸,铿锵有力地念道,“妾室苏玉晴,跋扈擅妒,苛罚下人,失仪失德,经太后应允,王爷授意,将其赶出王府,从此,悲欢祸福、贫穷富贵自承自担,与王府再无干系,独居改嫁,凭尔决断。”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断”字一落,大家悬着的心跟着安然回归,空中接二连三发出舒气声,袅袅晕了一室,热热的温度烫了整间屋子,一霎间,好像冬去春来,煦暖满满,。
唯苏玉晴不同,本就浮着心嗖地窜上嗓子眼,又嗖地坠落腹下,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比冰窖还冷,懵成了石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始哭天喊地:“你没有权利赶我走,没有权利……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见王爷,我要见太后……”
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天真妄想,实在可笑。叶泠冷冷抿嘴,眼中蹦出几许轻蔑,将手中白纸递到一旁:“有王爷的休书在,你自己好好看看。”
织云接过休书,快步走下塞给苏玉晴。
粗粗阅完,苏玉晴再度化为石雕,不过斯须,她便发狂地撕扯休书。
“呀!”芍药见状,大急,身子往上一冲,欲要过去抢夺。
不想,才眨眼功夫,苏玉晴已经三下五下,将休书撕成了碎片,白华华的纸屑洒了一地,像极了冬雪,但不若冬雪那样叫人喜欢。
“你……”芍药抬手指着苏玉晴,气结,牙齿挫得嚯嚯响。
何芳华握着茶杯的手用力一合,“咔嚓”声若有若无。
陈绣蹙了蹙眉,扼腕不已。
梅芳嘴角一挑,撇了抹戏谑的笑意。
所有的丫头,齐刷刷,张口结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