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王妃竟还记得此事,原来她所言打回来并不是随便说说的。织云鼻子一酸,两股热流涌了上来,直冲眼眶,盈盈泛花。
“王妃……”
短短的两个字,有些哽咽,有些咕哝不清,但盛着的满满皆是感动,还有那双含泪的眼睛,晶莹剔透,简直像一面照妖镜,让妖魔鬼怪无处遁形,也让人无法直视。
叶泠心里一虚,闪避地挪开脸,她所作所为向来只因自己,即使所谓的记得,所谓的打回来,也仅仅因为无法容忍旁人任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仅此而已。
织云仰起头,将欲要坠落的泪水强行压回,她知道叶泠不喜欢软弱,而流泪就是软弱的表现,哪怕这是热泪。须臾,心情稍稍平伏,她又忍不住喃喃一叹:“王妃待奴婢真好!”
叶泠越发慌张,极不是滋味,闷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让依兰来一趟。”
“是。”织云规规矩矩一福,阖门离去。
不一会,依兰到了。
“郡主有何吩咐?”
叶泠把依兰招到身旁,凑到她耳畔一阵嘀咕,最后不忘谨慎叮嘱:“要做得不露痕迹。”
依兰点点头,接着皱了皱眉,问:“此事成功与否,全看莲花,会不会有些冒险?”
叶泠笑了笑,两靥生出朵冶艳狡黠之花:“千万别小看人类的反叛情绪。且就算不成,我们也毫无损伤,不过是废了少许心思。”
虽则如此,依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两个老家伙要不要处理掉?不然他们若中途折回来,岂不功亏一篑?”
叶泠闭眼,倦倦地往后一靠,低声提点:“有时候做得太过,反容易露出马脚。我们百般算计,别人也不傻。”
依兰恍然颔首,少顷阴阴发笑,甚为揶揄:“只怕苏玉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泠猝然睁开眼帘,无辜地抬了抬肩,半抹凉意转瞬即逝:“有因方有果,我们不过是提早顺因寻果。若她真白璧无瑕,又岂有透风之隙?”
依兰深以为然,抿着的嘴角一直扩散到腮边,还未有停止之相。未几,她忽而凝着脸,沉声吐露忧虑:“差点忘了,才回府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东方赫,又给了我一封信,他苦苦纠缠,该如何是好?”
叶泠微微低头,揉了揉隐隐疼痛的左后脑。
“这是第几封了?”
“算上这次,是第四封了。”
叶泠沉思片霎,正襟危坐:“以防东方赫狗急跳墙,等收到第五封信时,我再见他,当面跟他把话说清楚。”
“要是引起他的怀疑怎么办?”
叶泠胸有成竹,表情猝展:“我已有计较,断不会有误。”
依兰安心地吁了口气:“那就好。”
下午,莲花兜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踮脚独自来到苏玉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惶惶唤道:“夫人……”
屋内一片死寂,屋外风声鹤唳,好看的小说:。
莲花迟疑几秒,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屏风后面,苏玉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神空洞,自从海棠处得知真相,她就消沉颓废了,妄想以挨饿来做最后的争斗,谋划等饿晕了过去,饿到病重,叶泠就会心软,就会不计较支钱的事,或者叶泠不会心软,东方穆也会心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人……夫人……”莲花试探性地喊了喊。
苏玉晴眼珠一转,斜瞥了瞥,有气无力地嚷嚷:“别来烦我,走开。”
莲花平伏平伏紧张的心情,一步步踱到床头,竭力抑制住兴奋的嗓音,道:“奴婢有个办法能让夫人脱离困境,不知?”
“什么办法?”苏玉晴势若脱兔,闪电般坐起,用力攥紧莲花的手,长长的指甲无声无息地陷入了她的肉中,渗出几条血丝。
……
晚饭时候--
最后道菜上完,丫鬟柔声一拜:“请王妃和各位夫人用餐。”
彼时,苏玉晴摇晃而入,三步一颠:“怎么不等我啊?”热络的语气,少了尖利,依旧高调,还有一如往日的精心妆扮。
一众丫头面面相觑,跌落眼睑,齐齐埋首,捂嘴偷笑。
陈绣瞠目,心下倒抽了口气,佩服似胃里的酸水一样泛滥。如此若无其事,实在厉害,脸皮只怕比广陵的城墙还厚。
莫非她想到了什么绝处逢生之法?何芳华刚握起筷子的手蓦然一紧,很是纳闷。
芍药鄙夷地撇了撇嘴,接着稍稍垂头,继续回忆这几日与张楚接触的画面,不觉扬起点点甜蜜、满足的笑意。
叶泠细细观察着大伙的反应,芍药的神情也尽落眼底,自然叫她心生疑惑。
那笑绝不是讥笑,嘲笑,却像春心荡漾的笑……春心荡漾?叶泠大惊,俄而戏谑地勾了勾唇。反正不会影响到我,至于东方穆戴不戴绿帽子,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一旁看好戏就行。不过免得闹了乌龙,还需让依兰查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