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云心底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表露在脸上,唯有选择无视芍药,温言软语地对三叶道:“上次王妃见着你送给我的香囊非常喜欢,直夸你绣工好,还说让你什么时候有空给她也做一个。”
“只有王妃不嫌弃,吩咐一声,我即刻就做。”
“也不用着急,你回头到飞星阁来一趟,拿匹布,总不能让王妃用粗劣的东西吧。”
“却是我思虑欠妥,还是妹妹想得周全。”
“你可千万别忘了。”织云又嘱咐了三叶一声,然后朝着芍药福了福,方才含泪而去。
芍药看着羸弱如荷的三叶,心猛地一缩,颤声询问:“你可怪我?”
三叶怯弱地摇摇头。
“三叶,我……”芍药半吐半吞,想要道歉,下意识里又自恃身份,觉得无法开口。
酸涩、无奈、疼痛、疑惑齐齐涌上三叶的心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夫人以前对下人虽然说不上极好,可也从不会轻易打骂,不知何时起,夫人就变了,好像是从王妃嫁入王府后,再确切地说是从发现王爷和男子有染后,其他书友正在看:。
如此一想,她忽而觉得芍药也极可怜,哽咽道:“夫人,三叶都知道。”
芍药揪着的心如气球从人的手中飞走,豁然松弛。
“好了,你且下去休息吧,我给你放两日假。”
奴婢休息了,谁来侍奉夫人?三叶的话卷到舌尖又生生吞了下去,最终化作个“是”,蹒跚退下。
半盏茶功夫,锦丽轩发生的一切就都传到了牡丹苑。苏玉晴和莲花好不惋惜,因为三叶,竟没能抓住叶泠的要害,也没探出她的深浅。
随后,整个王府便全知晓了。
陈绣仅唏嘘一翻,何芳华更是冷漠对之,只嘱咐问琴和颂梅千万自律,要谨言慎行。
而其余人的反应则大同小异,看热闹者有之、怨天尤人者有之、鳃鳃过虑、开始担忧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主子毒打者有之、当然,表示同情的也不乏其数、然大多不过当时感慨感慨,转身便又忘了。
整个王府,仅一人除外,闻声后十万火急地赶去探望三叶。
“三叶……”铁苋欲言又止,坐在床边,一边帮三叶擦药,一边淌泪,滴答滴答染湿了大块被褥,也染湿了三叶的心。
“夫人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并非有意的,往日她不是这样的。”
“到现在你还为她说话?”铁苋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凛然诘问。
“我……”三叶一语哽咽,埋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她早已被钱财迷了心,否则也不会将小玉和月牙她们给了……”铁苋泪如雨珠,滴滴打在自己的手上,刀锋般淬了肌肤,淬了骨头。
一时间,屋内哭声一片,好半天,两人才稍稍平伏些。
“夫人肯让我休息两天,就证明她还有良善之心。”三叶靠着床头,柔言呢喃,不知是安慰铁苋,还是安慰自己。
“她只是心虚,怕王妃和王爷惩罚而已。”
三叶满脸凄清,涩涩反问:“就算如此,我又能如何?”
铁苋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姐姐绝不能再忍气吞声,该反抗时就要反抗,无论如何,还有王爷和王妃给你作主呢。”
三叶摇头,苦笑:“我与你不同,你本是王府的丫头,只是后来被拨给了夫人,而我是她买来的,早签了卖身契,这辈子纵使做牛做马,哪怕被打死,也反抗不得,否则就是违法了律法,要遭万人唾骂,就是做了鬼,也会下地狱的。”
“这辈子都没过好,哪里还顾得上下辈子?”
“正因为这辈子再无希望,所以才要图下辈子,或者下辈子我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每日吟诗作对,扑蝶刺绣,好不快活,还有一堆的丫鬟伺候。不过,我绝对不会虐待她们,反而会对她们很好,很好……”三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笑容渐展,眼眸盈盈发亮。
铁苋黯然神伤,倍感心酸,热泪如浓浓雾气,喷薄而出,模糊了眼界,恐三叶瞧见了更伤心,她急忙别开脸。
飞星阁--
织云眼泪婆娑:“王妃,三叶好可怜,浑身被打得没有一点好地。”
伶俐是伶俐,但心忒软了,这个同情,那个可怜,顾得过来吗?若能再凉薄点,和柳穗中和中和就好了,。叶泠暗暗寻思。
“三叶不比铁苋,虽然圆滑有余,却太过软弱,只晓得一味隐忍,遇着好的主子自罢了,遇着……”话还未了,织云不禁悲不自胜。
叶泠不为所动,淡然反问:“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
织云愣了愣,噎声咕哝:“唯有自强,方能自救。”
“正是如此!人就好比动物,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咬死你,总之敌强我弱,我强敌弱。有在这抹泪的功夫,你倒不如好好劝劝她,将往日那软弱的性子改一改,否则,便只能永远受欺负。”
“奴婢知道了。”
依兰出了王府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