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织云心情舒畅,脸色顿时由阴转晴,摇摇晃晃地走了。
烦恼尽除,叶泠方觉有些渴了,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喝了两口,接着捻起文案扫了扫,勾唇一笑,胸中已有丘壑,俄而,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喊了句:“跟我去前厅。”
柳穗慌慌张张,收拾收拾一波三折的心情,小心翼翼上前伺候。
一主一仆不快不慢地走着,才出了里间,叶泠忽而低声询问:“你想离开王府吗?”
柳穗花容失色,胳膊一抖,指甲赫然在叶泠手上划下了三道无形的印记。
叶泠还未有所反应,柳穗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无碍,起来吧!”叶泠眼光轻转,面色淡淡,看不出任何喜悲。
柳穗战战兢兢起身,准备扶着叶泠,想起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双手就这么瑟瑟地顿在半空。
叶泠眉头一挑,不喜地挥手:“你且下去,以后不用跟前伺候,专门负责小厨房的事就行了。”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柳穗如获大赦,匆忙退下。
前厅里,四位夫人表情凝重,严陈以待,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她们身后的丫鬟也都同仇敌忾地拉着脸色,不过到底畏惧叶泠王妃的身份,并不敢十分表现出来。叫人上了茶水后,织云本份地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几分钟后,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织云急忙跑上去,轻轻福了福,嘴巴朝一边撇了撇,示意屋内形势紧张。
叶泠默然颔首,才进来,就嗅到几股浓浓的怨忿,她处惊不变,目光轻轻扫过,将每个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妻妾有别,陈绣、苏玉晴、何芳华、芍药先后起身,弯腰,行礼。
叶泠慢慢走到堂上,庄重坐下,继而平声道:“都坐吧。”
“谢王妃赐座。”低低的声音,难掩怒气。
不待她们开口,叶泠当机立断,先发制人,将手中的文案递给织云:“给她们看看。”
“是。”
轮流阅后,四人不由大吃一惊,哑然无语,她们身后的馨儿、颂梅、三叶、海棠也愕然自危起来。既是王爷亲自颁发的,那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知道大家觉得都难以接受,其实我又何尝愿做恶人?但这是王爷的意思,况他有理有据,归根究底是为了整个王府,我也反驳不得。”叶泠皱着眉头,言词中竭力透露出她的为难和无奈。
夫人们心底声讨和质问的话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肚中,说不出口。
少焉,何芳华喃喃自语:“府里真的就艰难到如斯地步吗?”
叶泠双眉紧锁,幽然一叹:“王爷所说,还能有假?若非亲耳听到,我也难以相信,谁知刚接手管家,竟遇到这种事,好看的小说:。”
四位夫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芍药尤甚,毕竟其他三位到底是官门小姐,还有娘家做后盾,而她不过是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又没积蓄,以后月钱减了,就只能拮据度日了。
叶泠两目一扫,沉声道:“既然王爷限时两日,大家就回去好好想想,各院裁去半数下人,明天傍晚之前,是放其离去,还是变卖换钱,你们自行决定。”
苏玉晴惊愕不已:“我们裁决?”
“不然呢?”叶泠眉眼猝冷,身子往前一倾,凝视着何芳华,扬声反问,“我才嫁入王府两日,又不了解各自院内的情况,倘或裁了你们喜欢、倚重的,可又怨我?”
苏玉晴讪讪垂首,嘴巴咕哝咕哝地动了动,却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四人兀自沉吟,寻思着该将谁撂去,想想这个难舍,那个不愿。
馨儿、三叶脸上愁云惨淡,忐忑地抠着手指。颂梅、海棠十分笃定,一致心道:不会是我!
顺便治治你们几个,看以后还敢来找麻烦!叶泠眼珠滴溜溜一转,心血来潮,嘴边不觉飘过抹若有若无的诡笑,少顷故作冥思状:“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还以为叶泠所说有关月钱,芍药瞪着眼睛,急问:“什么办法?”
叶泠左右一看,言笑晏晏:“虽说是奴才,可跟着我们,天长日久,自然不舍,撵谁,不撵谁,实难抉择,倒莫若将称心如意的统统留下,只那多出来的,每月自行给他们发月钱,或多或少,想来他们也不会计较。王爷所虑不过是人多花费多,回头我跟他说说,量也不打紧,我房里的几个丫头亦是准备如此。”
织云忙笑着附和:“正是呢!”
海棠、颂梅眉头一展,欢喜相视。馨儿和三叶却仍惴惴不安。
何芳华半信半疑地问:“行得通吗?”
叶泠自信满满,笑面如花:“只要你们愿意,就包在我身上。”
陈绣他们离去后,叶泠又将各处管事的找来,全都依此处理,让他们自个决定,明日下午将驱散的下人名单上交。
东方穆听闻后,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见招拆招,好个聪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