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依兰心下一紧,本能地抚向胸口,里面贴身放着昨晚收到的信,还不曾来得及销毁。
东方穆眉眼轻蹙,若有所思,定了半秒,抓起手旁的一根毛笔,风驰电掣间扔向依兰。
毛笔快如闪电,小而磅礴,不偏不斜,朝着依兰飞来,直直奔向她的胸口。
猝不及防,依兰色变,迅敏地往后退,。毛笔却犹如灵魂附体,紧追不舍,速度非但丝毫未减,且还有加快的趋势。
眼看身体即将抵住墙壁,逃无可逃,依兰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如一道剑影在空中划过,再看时,毛笔已经稳稳地握在她的手心。
“功夫不错嘛!”东方穆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看似平淡的语气中杀机跌宕起伏。
依兰怔了怔,一个哆嗦,烫烙般将毛笔丢到了地上,然后“噗通”跪下,慌忙求饶:“王爷恕罪!”她的心跳得厉害,恍然蛰伏在体内的血蝙蝠,随时会破肤而出。
恕罪?东方穆眼中跃过缕狭促的精光,浅浅勾笑:“你且说说自己犯了什么罪。”
主人筹划了这么久才把我们名正言顺地送入清王府,不能功亏一篑!依兰慢慢冷静下来,冥思片刻,不慌不忙地道:“奴婢愚笨,万不该在王爷面前动手。”
“小小的丫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东方穆脸色猝沉,晃眼移到依兰跟前,俯身,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厉声质问,“说,你到底是谁?潜入王府有何目的?”
“奴婢是郡主……的贴身丫鬟,没……没有目的。”依兰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
东方穆刀锋似地眼光缕缕刻在依兰脸上,一字一顿地问:“真的没有目的?”
“没……没有。”依兰神情肃穆,眼眸坚毅如铁。
东方穆缓缓地放开依兰,踱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接着拿起一块白布,仔细地擦拭着右手。
好险!依兰心有余悸,猛吸了两口气,待缓和过来后,匍匐在地,临危不乱地抿了抿嘴,接着道:“奴婢打小习武,也正是因此,桓王才让奴婢贴身服侍郡主。”
依兰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东方穆,见他面无表情,似寐似思,心不由又飞快地跳了起来。
屋内芳若寒冬深夜,一片死寂,连尘埃都好像凝固了。
依兰岿然不动,凝神屏气,紧咬着内下唇,跪了半天,她的双膝已经开始酸痛发胀,额上也渗出层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穆漠然开言:“下去吧!”
死里逃生,依兰暗暗地长吐了口气,方惊觉浑身上下皆是冷汗。
“奴婢告退!”依兰小声道了句,阒然离开。
“你相信她的话吗?”沈欢一脸严肃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东方穆摇摇头,嘴角泛起抹玩味的笑意:“她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个普通丫头该有的!”镇定过头了,岂不知越是这样越叫人怀疑。
沈欢抱着双手,有条不紊地道:“凡武功高强者,皆比常人胆大,处事不惊也不足为怪。”
东方穆不以为然地挑眉,反问:“那你如何解释她开始的慌张?”
沈欢面色一滞,东方穆神情凝重地从袖中掏出张白纸:“你看看!”
疑惑地接过纸,迅速扫完,沈欢大惊失色:“哪来的?”
东方穆肃然道:“那丫头胸前身上取的。”
沈欢急问:“刚才?”
东方穆轻轻颔首。
我竟然没有发现,穆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沈欢目瞪口呆,少顷拧紧眉心,沉声询问:“你觉得南宫柔跟她是不是一伙的?”
东方穆摇摇头:“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大婚那晚我试探过南宫柔,她没有内力,应该不会武功。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沈欢沉吟片刻,喃喃自语:“她的主子是桓王?南宫焰?又或者另有他人?还有,他们怎么知道你手上有那个东西?”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方穆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沈欢按住东方穆的肩膀,轻声相劝:“你也别想太多,目前首要的是调查南宫柔。”
“嗯,你说得对。”
东方穆点点头,扭头,不解地问:“飞扬呢?”他们两个不是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吗?
沈欢一愣,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挪开目光,低声道:“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东方穆狡黠一笑,谐谑打趣:“吵架了?”
沈欢面色讪讪,急道:“我把信还过去,免得她发现了。”说完,风似地刮跑了。
依兰心底一阵后怕,刚出了听雪楼,就不自觉地将手伸到胸口处,一摸,她陡然怔住了。
信呢?依兰不寒而栗,心跳戛然而止,两秒后,恍惚过来,正要再掏掏,身体就被重重地撞了下。
“对不起”沈欢忙不迟疑地道歉,然后匆匆走了,依兰甚至都还没看清楚他的样貌。
记挂着信的事,依兰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