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一怔,手缓缓地放下,织云关切的话语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地回旋。
织云紧蹙眉头,柔声询问:“王妃,你到底得的什么病?”她的眼中雾气蒙蒙,有怜悯,有疑惑,有担忧,声音也是糯糯的,带着几分哭腔。
病字入耳,叶泠一个激灵,陡然清醒,心中所有杂绪如同恶鬼撞见法力高强的道士,速速撤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以为是自己的问话刺激到了叶泠,织云皱着脸,咬了咬舌头,懊悔不已。看来王妃很不喜旁人问起她的病,也是,换了别人,谁能够装作毫不在意呢?只怕都会讳莫如深!如果是我,现在都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说起来,王妃还算是坚强的。既然王妃不愿说,那以后我就再不能主动提起了,免得叫她难过。
织云浅吐了口气,微微上抿着唇,温和地道:“王妃,不如去床上躺一躺?”
叶泠瞟了瞟织云,呆呆地顺着她下了塌。
就算有销骨水,能毁尸灭迹,只怕难免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不如先留着她,这怪病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再发作,有个人帮忙遮掩的话,就能减少被发现的机率,。
况且此次若不是……正想着,叶泠的心间猝然滑过道软绵绵的暖流,不过半秒,她就如电袭般惊出身冷汗,自我提醒:绝不能被感情捆绑住,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我是只漂泊的飞鹰,一旦有所牵绊,就会死在猎人的箭下,尸骨无存!
现在唯一要想的是怎么解释,既能让她相信,就能说服她站在我这边。叶泠深吸了口气,一边慢吞吞地踱步,一边沉思。
“王妃,慢点。”织云小心翼翼地扶叶泠躺下,又帮她盖上了被子。
叶泠果断地掐灭了杀机,心下有了明确的主意,轻轻转头,正准备开口时,目光落到织云红彤彤,还略发肿的右脸上,秀眉立即高竖,沉声问:“谁打的?”
“啊?”织云愣了愣,旋即挤出抹笑容,“没事。”
叶泠拉下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织云,字字铿锵:“到底谁打的?”
织云抬手捂住脸,嘴角瘪了瘪,委屈地垂下头,声如细丝:“是玉夫人。”
“脸上粉三斤,胭脂八两,涂得像鬼的那个?”
织云“噗哧”弯腰,心底的不快顿扫而空,眼睛开心感动地溢出两滴泪水,掩嘴笑道:“要是玉夫人听到王妃的话,铁定抓狂。”王妃的嘴巴真厉害,刀子一样,但又不像依兰那么刻薄。
叶泠肃然追问:“她为什么要打你?”
如果要说原委,必然会提到王妃的病……织云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算了。”
叶泠一字一顿:“算不算,由我决定。”
织云凄苦发笑:“王妃何必追问呢?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不过是个下人,被打了也就被打了,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如果是苏玉晴有意为难你,那我就定要打回来。飞星阁的人,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叶泠面无表情,淡色的眸子犹如地狱里窜出来的一道的鬼火,阴恻恻中带着死亡的气息,叫人毛骨悚然。
但是,织云却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哽咽呢喃:“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对你好?几分钟前,我还想过要杀了你……叶泠心下瑟瑟,很不是滋味,两秒后干干地道:“打你,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会为舍儿出头,自然也会护着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若不告诉王妃,只怕她是不会罢休的。织云踌躇了会,将事情的原委细细地讲了遍。
叶泠若有所思地看着织云,忽而低声道:“自我出生,便得了这么个怪病,看了多少宫廷御医、民间大夫都不管用。”
牡丹苑--
苏玉晴越想越不对劲,高喊:“海棠。”
一个二十两下的绿衣丫头应声而入:“夫人,找奴婢有什么事?”
苏玉晴招了招手,贴在她耳旁吩咐了几句。
“是,奴婢这就去。”海棠说完匆匆退下。
锦丽轩--
“夫人还是不要跟玉夫人走得太近。”说话的是一个消瘦长脸的丫头,叫三叶。
芍药睨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不靠着苏玉晴,这府里只怕连个下人都敢欺负我,好看的小说:。
早晚夫人会被玉夫人连累的。三叶无奈地吁了声,低头:“奴婢去厨房看看中饭准备好了没。”
……
刚出门,就看到个人影,瑟缩着,急匆匆往院外跑。顿了半秒,织云揉了揉红彤彤的双眼,再一看,高喝:“站住!”
孰料,那人的脚步竟越发快了。织云赶忙追去,却还是让她给跑了。
沉吟片刻,织云忙转身,冲回房内。
见她两手空空,叶泠讶异地问道:“可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织云气喘吁吁地道:“我刚看到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玉夫人的贴身丫头海棠。”
好个苏玉晴,我还没有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