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树木沙沙,燕子南飞,草叶泛黄,秋末冬初之际,尽是一片凄清景色,连平日热闹非凡的官道上竟然都难寻半个人影。
突然,脚步声、马蹄声轰鸣作响,再看时,路上已多了群人,浩浩荡荡,前后长达千米远,扰得尘埃纷纷,碎石嘎嘎。
为首的是一辆乘人车,有普通马车三倍之大,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四马拉行,匹匹千里良驹,金丝镶边缰绳,极品楠木套头,车夫两名,衣衫光鲜工整;左右宫装女子各三,皆手执丝帕,弯腰埋首,默然踩着小碎步;顶头两排五人组铁甲护卫,个个屏气凝神,一丝不苟;另外,车门口还站着个青年男子,五十上下,四方短脸,细眉长眼,步步紧随,丝毫不落。
马车后面跟着十二辆货车,全部一马一车夫的配备,每辆车上有八个箱子,整整九十六抬,抬抬都是红装相裹。
这是送亲队伍,车里坐着的是祁月国宝华郡主。
三个月前,祁月国新王南宫焰登基,为稳固江山,抗击强大的北国,他决定联姻,与紫云国结为盟友。但是,他没有姐妹,更无儿女,不料最后桓王竟挺身而出,主动要求让南宫柔远嫁。
一时,全民哗然。
众所周知,桓王权倾朝野,名义上虽只是王爷,但实际整个祁月国的兵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南宫柔是他的独女,掌上明珠,一出生就获先王封号宝华郡主,可谓恩宠无二,不是公主更胜公主。
然而,更让大家意外的是,南宫柔居然指名道姓,非要嫁给紫云国封号清王的三王爷东方穆……
不管期间有多少传闻,总而言之,最终的结果已定,南宫柔和东方穆的大婚典礼即将举行,正是三日后,九月初九重阳节。
车帘子陡然掀起,从里面冒出个清秀脑袋,杏眼薄嗔,舌吐莲花:“陈大人,郡主有令,今晚必须抵达皇城。”
“是,麻烦翠屏姑娘替下官禀告一声,天黑之前保证进城。”送嫁的主官陈凡点头哈腰,笑得谄媚。
“这就好!”翠屏满意地点点头,钻回了帘内,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语声。
陈凡瞧了瞧越发西沉的太阳,眉头紧皱,一片愁容,沉吟几秒,高声吆喝:“大家打起精神来,加紧赶路,否则耽误了大事,皇上和王爷怪罪下来,我们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
原本有气无力的宫女侍卫心猛地颤了颤,脖子蓦然感到一阵凉气,滞了会,马上强装抖擞,扯开嗓子高喊:“是。”
忽然间,狂风大作,沙石乱飞,迫使车马停止前行。
大伙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双眼,此时从天而降两道影子,一个着明黄色正装,叫叶泠,一个穿绿衣宫装,名唤依兰。
叶泠双手挥下,十枚银色飞镖如流星绽放,在空中划下优美的抛物线后,毫厘不差,贯穿铁甲护卫的喉咙,将其全数歼灭。
同时,依兰稍蜷,一个旋转,左右哗哗两下,无数毒镖便如银钱细雨,洋洋洒洒,没入车夫、宫女、马儿的胸口。毒素飞快扩散,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众人眨眼功夫相继倒地而亡,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发出,随其而后的就是群马。
地上顿时血流成河,殷红片片,所有的枯草快活地染了颜色,像春日里盛开的鲜花,浓重的腥味香气般弥漫开来,好看的小说:。
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南宫柔微愠地蹙着眉心,扯开帘子,正准备张口训斥,就石雕似地愣住了。视线内,恐怖的画面一览无余,几秒后,她“啊”叫一声,昏死过去。
“郡主,怎么了?”翠屏慌慌张张地探出半个身子,目光落到地上的惨况时,花容失色,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切。”轻蔑的嗤声来自依兰,她手起镖落,翠屏的胸口瞬息鲜血喷涌,头一歪,即刻死绝,连噙在舌尖的恐惧都未来得及吐出来,两只眼睛却兀自瞪得大大的,上面好像还清晰地烙印着临死前所见。
陈凡哆嗦着从马车后面钻出来,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大步走上前,哇哇抱怨:“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叶泠子斜眼瞟过,寒光乍现,冷冷质问:“你是在责备我们吗?”
陈凡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卷到牙齿缝的话讪讪咽了回去,转瞬弯腰陪笑:“我哪敢呀?叶姑娘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依兰扬唇一笑,满满尽是得意:“算你还有点眼见。”
南宫柔缓缓醒来,翠屏惨死的模样霸占了整个眼球,导致她再度失声尖叫。
“吵死。”叶泠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依兰顿了半秒,倏而掀起车帘,手中芙蓉剑快起快落,风驰电掣,砍下南宫柔的头颅,新鲜的红血四溅,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却并没有驱赶寒意,反而平添了几分阴凉。
叶泠眉眼微动,挑了挑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
陈凡几乎魂不附体,呆呆喊叫:“你们杀了郡主?”
依兰沉着脸,眼中闪过缕阴冷:“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
陈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