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洛北从未见过的目光。
他认识他十八年。
跟在他身边十五年。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无论是儿时，还是长大后。
无论是面对谁，哪怕是他生母，他都没有这样温柔的目光。
真真切切的前所未有。
洛北楞的很有理。
然后，他开始重新审视那个女子。
她赶紧利落的动作，清明冷冽却又淡漠的眸，她虽怒，可却怒在心中，同样是个深沉的女子，在平日里却又有着寻常女子的活泼与笑容，甚至，无耻。她脸上虽平静，眉却是飞扬的，她的眉很特别，有种跳跃的感觉。她身周的气息让人敬而生畏，明明她实力还没有他强，更不论是凌老等人。可此刻，凌老等人，也被她吓着了。
那不是由实力攒来的。
那是由心而生的气度与自信。
同样也是积攒而来的丰富经验。
比如，他的王。
他觉得，他有必要抛弃一些无谓的束缚，接受她，是的，接受，彻彻底底的接受。
因为这个女子，比云山之巅的那个，更适合王。
凌洛衡此时心中感慨比任何人都多。是惊叹，然后欣慰，然后欣喜，然后再次叹息。
毕竟，这是他的孙女。
可他也知道，这个孙女与以前有着很多不一样，甚至，从本质上就不一样。他不知道他的孙女是否如七王爷一般从小伪装到大，可不管怎样，都是令他心疼的。
若是一直以来便伪装着。只能代表她从小的辛苦。
若是后期改变的，便代表她经历过什么让人忽然顿悟忽然醒悟忽然改变的事。
而一般说起来，这些经历，都是极重大极痛苦的。
或许是家人一直以来的压迫欺辱，或许是当初的退婚，或许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将她扔下黑木崖的狠心与迫害。不管是哪一条，都足以让人感叹。
他的孙女啊。
现在变得这样不一般。
杨子义想法更直接。
也是因此，他透露了眸底的温柔。
因为此刻，他的心就如他注视她的目光一般柔情似水。
他只知道，她在生气，她怒了，因为皇后的每一句话，而皇后的每一句，都在羞辱他，她的怒，是为了他。所以他很满足，莫名的满足。于是竟压也压不下的露出那前所未有的表情。
他非她不可。
哦不，她非他不可！
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绝不会再放手了。
皇后还没回过神来，因为她已经呆愣到了极点。哪怕是穷尽一生的智力她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样……
她曾经是丞相之女，她的一族仅此于当初的四大国公府。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四大国公府传承太多年，很难撼动。可即便如此，她的家族在都城，在四大国公府，在皇室眼中，都是很壮大的一族。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多是天才，就连她自己天赋也是极好，出嫁前她是天之骄女，出嫁后后是一国之母，每个人在面对她时都要谨言慎行，说个话也要斟酌良久。
她的身份高贵，犹如自己衣袍上精绣的凤凰。
这样的她，无论是谁见了都要三跪九叩。
谁敢如此对她？
谁会如此对她。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没想到自己就是一指过去，还尚未接触到对方，接下来便被人一脚踹了。
而且踹的这么淋漓尽致。
太不可思议，太玄幻，也太让人无法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