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风突然改变了方向,西北风喧宾夺主呼啸而来,带来了冰凉的雪雨,打在人身上透心凉。
行人拱肩缩背地匆匆而过,口里还不忘咒骂见鬼的天气。
如此恶劣的天气,店铺酒肆关了大半。
比天气更为清冷的凉月茶馆,立在不起眼的街尾。它店门紧闭,门外上了锁,似乎已经休业很久了。厚重的乌云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地方,远远望去,让人感觉黑云压楼楼预摧的即视感。
然而,凉月茶楼内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宋卿锦……”迟御寒的声音蕴藏着莫名的笑意,慵懒地歪在靠椅上,支起一只腿,一只手搭在膝上,有节奏的地轻轻拍着。
只听他又道:“本皇子是不是太宽宥你了,以至于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拿我当挡箭牌?嗯?”
宋卿锦跪在地上,但并未趴伏在地请求原谅,而是一脸淡定地看着他。
她不怕?
她怎么可能不怕。但剧对七皇子的了解,那样死得更快。一定要镇定,非常镇定。
迟御寒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忽而一扯嘴角,抬起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宋卿锦的左肩上。
宋卿锦被踹得趴在地上,但是很快她就起来重新跪好。
“好啊,你很硬气么。”迟御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笑了下,又是一脚……
就这样,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她的嘴角慢慢流出丝丝血丝,可她的眼神依旧不变。
到最后,迟御寒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坐回矮椅,“你倒硬气。但作为我的伙伴光有硬气是远远不够的。”他低头捏住宋卿锦的下巴,“你不行。”
宋卿锦张嘴笑了,一口鲜血吐出来。迟御寒赶紧抽回手,脸色更加阴沉。
宋卿锦重重坐回地上,从容地把仪容收拾好,缓缓起身,坐在他对面,笑道:“殿下的气发完了?”
迟御寒抬了抬脚,“一点而已,本皇子还是郁结难消,胸口憋闷地紧。”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接受,父皇居然直接指派他去救灾前线,全然忘记了他身体的状况。很显然是有人蓄意报复他,能够左右父皇主意的定是钱贵妃无疑。
这些年他一直低调地生活,几次大的动作都是为宋卿锦针对宋卿卿的。十九八九是安灵寺那事,宋卿卿当时有意识看到了自己。
真后悔当初没给她补上一刀,不然哪有这些麻烦事。后悔晚矣,钱贵妃是记恨上自己,这对于他们的大计是大大的不利。
藏在袖中的拳头慢慢攥紧,好似要捏碎她最后一点尊严似的。
“你,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女子,竟然还得本皇子颜面尽失,尊严全无……”迟御寒冷笑一声,“你说那你多大的胆子。”
宋卿锦把手轻放到茶几上,身子向前探,摄人魂魄的双眸迸发出夺目的神采,她道:“还是那句话,殿下不就喜欢奴家这点胆子,是也不是?”她不能失去这座靠山,不然自己什么事都成不了不说,还会被他落井下石。所以一定要挺住!
迟御寒短暂的怔愣后,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本皇子就算真心欣赏你的胆子,也不想跟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合作。那不划算。”
话音刚落,迟御寒好像听到宋卿锦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凤眼圆睁,双手撑着几,身子探出大半,他压抑的声音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东璘蛇果’。”宋卿锦淡然又说了一遍。
不消片刻,迟御寒往后一靠,神色如常,“这招可不高明,不像你的风格。”
宋卿锦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我是没有东璘蛇果,因为在世上一个东璘蛇果也没有,唯一的一个在钱贵妃小产时陛下赐给她了。是以这个世上,一个东璘蛇果也没有。”
迟御寒的眸子乌云密布,好似下一刻他就要捏断宋卿锦的脖子。不错,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的毒瘤,而父皇却对他说那颗东璘蛇果,被盗了,下落不明。但皇儿你放心,父皇会一直找,决不放弃。
可事实却是那般可笑!
她感到对方的怒气更胜,连忙又道:“只是陛下明知东璘蛇果已经没有,却还大张旗鼓地去找,着实令人费解。”
东璘蛇果,又称仙人果。相传生长于西域绵绵雪山之中。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一棵树只结一颗果子。西域梵谷国王无意间得到此过,遂把此果进献给大渊国,以免除了五年的岁贡。谁知有一日宫中传来东璘蛇果被盗的消息,至此它的下落成谜。
迟御寒眼神阴寒地看着宋卿锦,“有什么话快说,爷没时间陪你玩。”
“东璘蛇果确实没有了,即便是有也要等到一百年多年以后,殿下的身子是等不及的。所以我遍寻毒典,终于找到了和东璘蛇果相近药效的药物……”宋卿锦看看他,接着道:“如果调配成功,七皇子可长命百岁。”
兴奋的汗水不知不觉地滚下脸颊,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宋卿锦,似乎透过她能看到什么让他欣喜的东西。
宋卿锦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