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狱主制造的阳谋,已经犹若春雨润物一般潜入了人心和天地之间。事已至此,血海炎狱腾飞而起降临东平的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了。
方兴也无力改变这种局面,他只能希望血海炎狱一方在打穿两界通道、占领寒山寺之前,东平一方的拖延战略能够完成,至少也应该是完成一大半。不然的话,让血海炎狱的兵锋提前出现在东平大地,接下来诸家诸族以及方兴的日子都会很难熬的。
除非东平诸家势力能够力挽狂澜,又或者是那位隐在东平诸家背后的长生真人海锐能够悍然出手不然的话,方兴想不出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血海炎狱的妖魔大军跨过两界通道、抵达东平大地。
以东平诸家势力的齐心程度和他们所具有的实力,能在寒山寺阻击血海炎狱十来天,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方兴甚至在想:要不是有一位长生真人在背后坐镇,恐怕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诸家联军早就烟消云散,各自散回家、各扫门前雪了。
方兴想都不用想要东平诸家势力力挽狂澜,那是在白日做梦!
那么那位长生真人海锐会出手、挽回人族在寒山寺这一战中渐渐势衰的局面吗?想到这个问题,方兴随之沉默了。
对于他那位便宜师傅,方兴是陌生的。他并不知道,为何母亲方子晴会硬塞给他这么一个地位尊贵,却明显带有一种疏远他的意思的师尊。
难道只是想要给他一个荣耀的长生真人之徒的身份标签吗?方兴觉得不是,他的母亲应该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方兴却回答不上来。
不过,他还是能够明晰这位便宜师傅对他的感观既不热情也不冷遇,就好像他是一个意外的赠送品一样,多了不坏事,少了也没好事,反正就没什么事。
幸好,方兴还有一个很是热情的二师兄晁瑞,会时常和他说一说话。比如:就在血海炎狱兵锋初临东平的时候,二师兄晁瑞还匆匆赶来,和他说了一段有关师尊海锐在寒山寺一役中的想法的话。
正是这些话,让方兴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属于长生真人的心思,也管中窥豹一般的看到海锐这个人的真实面目。
这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这种人是绝对理智的,也是绝对的唯原则、唯信念行事的。
方兴这位便宜师傅,可以为了心里的一个原则理念也就是他所谓的大道,不惜所有的一切,如世界万物,亦如他本人。
对于东平诸家联军在寒山寺阻击血海炎狱、拖延血海炎狱进入东平大地的计划,海锐是首可的事实上,如果他不许可的话,也无人敢如此行事然而,他个人在这个计划之外或者是之中,另外还有一个唯属于他自己的计划。
海锐打定的主意很简单他就是要一次性解决这次血海炎狱入侵的根本原因,将血海炎狱的核心:白衣狱主斩杀,干净利索的、彻底的终结这场妖魔入侵所带来的妖氛。
方兴不知道:他那位便宜师傅海锐能有多大的把握对付一位血海炎狱的狱主,但是他却知道:为了斩杀血海炎狱的狱主,海锐是不惜亲自以身做饵的。
事实上,以海锐的长生真人之威,是可以毁掉寒山寺山底下的那条两界通道的。血海炎狱一方想要再重新搭建起这条两界通道,所需要耗费的苦功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最起码能够阻碍血海炎狱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是,摧毁掉寒山寺山底下的那条两界通道,也有一定几率让血海炎狱选择其他的两界通道前往其他地区施虐,甚至还有一定几率让血海炎狱选择缩回去这些可能出现的变动,便让海锐舍弃了摧毁两界通道的想法。
狱主不死,血狱不空;血狱不空,妖魔不绝;妖魔不绝,中土人间便永无宁日,永远都会在血海炎狱的兵锋威胁之下,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一场因妖魔入侵而导致的中土灾难、人间浩劫。
所以海锐就认定了,要将血海炎狱绑在寒山寺这条两界通道边,要将血海炎狱的白衣狱主引出、从而杀之。为此,寒山寺中的艰难苦战就不可避免了。而他本身要冒着天大的危险、已身作饵,就更不可避免了。
方兴想:“生存在这样一个大人物的阴影下,实属于一种悲哀。”他身为海锐的弟子,也只能庆幸他那位热情的二师兄,提前将海锐的心思透露给了他。让他有从容转进、离开这块祸乱源头的机会和准备。然而,即便如此,师尊海锐的狠毒之处依旧让方兴不寒而栗。
只能说海锐果真就是一个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存在!生存在他左右,跟不上他脚步的人,活得将非常的幸苦。
这就是一位长生真人的用心,方兴想:“作为莅临长生秘境的他,是否有着一颗为大道故,视天下苍生若草狗的心呢?”
这么想着,方兴不禁又一次不寒而栗。与此同时,他也不免想到另外一位同样身处高处、鸟瞰大地的存在。也就是血海炎狱的至尊、那位白衣翩翩犹胜雪的存在。
白衣狱主作为一方霸主,他高明之处在于所用阳谋浩浩汤汤,由不得你反抗。然而,这阳谋之中所藏的尸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