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之自然知道杜海生心中所想,解释道:“作为一家之主,自然要为家族的利益最大化去考虑,杜家在民国各地生意遍布,若是不了解时政,那么,咱们的生意就要吃亏,一旦这样,不仅仅是我,而是整个杜家的利益都会受到牵连,这是杜家所有的人都不允许的。”
“现在的民国,战乱纷飞,我若不掌握这些军火之间的行动,那么,将会在日后的生意竞争中处于劣势,所以,每个地方是谁当政,谁真正的做主,这些人什么性格,有多少军队,跟谁关系不和,跟谁关系紧密,当地有什么名人和其他势力,我都要尽可能的掌握。”
听完这些,杜海生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尤其是像杜家这样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大家族,更是有一张别人无法看到的庞大关系网络。
这张网络的编织,不但需要世家的威望,还需要巨大的金钱做支撑,而这些钱,同样是来自于各地的生意所贡献。
“这一次,怕是战争规模不小。”
片刻,杜韵之看着窗外正在风雨中摇曳的花朵,有些唏嘘的道。
自从清末以后,民国就始终处于混乱当中,各地军阀更是层出不穷,自立为王,甚至一个小县城的团长,手头有个五六千的军队,都能自诩为总司令,大帅,只是,随着军阀斗争的不断加剧,这样的军阀中,有的审时度势,在军阀中崛起,而有些,则被历史的车轮毫不留情的碾压了过去。
直到现在,形成直系,蒋系,奉系,冯系等为首的势力,而桂系,晋系等又开始渐渐崛起,逐步强大起来。
而这一次,蒋中正、冯玉祥、阎锡山、白崇禧、李宗仁等多方军事力量所卷入其中的战争,势必将会继续改变民国军阀派系的格局。
关于这一点,杜海生深信不疑。
“对于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国家来说,不破不立,来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决出胜负,无论谁赢,能统一民国,总比小打小闹的好。”
杜海生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你呢,这次战争,你准备怎么办?”
杜韵之终于问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该如何回答。
“我做我的,打与不打,如何打,跟我又有何干?”
杜海生淡然一笑,回道,他的意思其实在显然不过,那就是中立,别人爱怎么闹怎么闹,我只管好好的过自己的就行。
而且,他们打的越凶,自己的军火武器就卖的越快,杜氏企业就会得到进一步发展,而自己心中的军火帝国,就会早一天得到实现。
跟后世的美国一样,战争对于有些人来说,更多的是赚钱的机会罢了。
杜韵之淡然一笑,反问道:“现在民国各地都在打仗,你能做到独善其身么?”
“孙儿自然是希望能够做到的。”
杜海生也是一笑,回道。
杜韵之缓缓的站了起来,道:“能不能独善其身,并不是你说的算的,现在你手中有三十万左右的军队,还和你岳父掌控着民国八成以上的军火武器交易渠道,现在,他们不敢得罪,也不想来得罪你,毕竟,你现在并没有触犯任何人的势力,可你的存在,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若是某一天,军阀纷争结束,民国政府统一,那时候,你又当何去何从,继续守护着上海?凭南京蒋某人的脾性,他会允许你这种拥兵自重,盘踞一方的人存在么?到时候,你所面对的便不是军阀中的某一个势力,而有可能是全民国的军队武装,到时候,只怕你想要独善其身,也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静静的听完这些话,杜海生的身体不由的一颤,道:“还望太爷爷教诲。”
杜韵之点点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要做的就是这渔翁,趁着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杜海生面容一动,道:“太爷爷,孙儿真不想参与这些纷争,只是想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说实话,我手中的军队,并非是扩张地盘用的,只是用他们震慑那些对上海有企图的人,好让他们能够知难而退,却并未图谋民国霸主之位,若谁能够真正统一华夏,我把军队转出去便是。”
杜海生之所以帮助孙传芳、薛岳、吴佩孚、唐生智等军阀,所要的,并非是民国的天下,只是希望用军队来保护他在上海所获得的既得利益,能够让自己的军火帝国能够顺利的构筑起来,这也是为何他一直都没有对军阀斗争做出什么表态的最根本原因。
他不想去得罪任何人,哪怕是张宗昌,若不是此人太过可恶,本着生意人和气生财的本质,杜海生也不想去招惹于他。
所以,当杜韵之对杜海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也沉思了片刻,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么?
就连他自己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寻找着这样的答案,自己,甚至自己的军火帝国,军队,在未来的民国战争中,将要何去何从?
直到现在,他还在苦苦冥思着其中的答案。
杜韵之禁不住看着杜海生,再次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