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花甲的埃莫森此时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他是一个虔诚的传教士,更是一个医生,来到上海滩已经传教多年,而此次回去是为了参加他女儿的婚礼。
他手中捧着一本《圣经》,戴着宽大的眼镜,目不转睛的读着在他看来有些神圣的文字。
杜海生带着胡蝶敲门进来的时候,他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道:“呃,杜先生,你有什么事,难道是听我替你讲解圣经么?”
“不,教父,我现在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杜海生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基督教徒,什么天堂,什么耶稣,但在传教士面前,他还是表现的相当谦卑和恭敬。
“呃……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在中国生活了十几年,他的中文已经说的相当流利,这也省去了杜海生又因为语言交流困难而产生的烦恼。
而杜海生在上海滩的时候也听说过埃莫森的大名,此人在上海滩的名气不可谓不大,资助那些无家可归的贫困儿童,修建学校,可谓是一个慈善家。
相对的,埃莫森在上海滩也听说过杜海生的名头,尤其是在慈善晚会上的惊艳表现,还有在跟日本人的斗智斗勇中都成了在上海民众中流传的一段佳话,他对杜海生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民族气节所深深折服,更是为能够成功避免中日双方的一场战争而感到高兴。
他也早就想认识认识,没想到两人登上船的时候,两人一见如故,互通姓名之下,畅谈了半夜。
也从那天晚上起,杜海生才知道,这个叫埃莫森的花甲老人,不单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信徒,更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
“一些中国人,说准确一点,就是一些偷渡客,被贩卖到美国做奴隶,而他们却因为对方太过蛇头太过狠毒,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溃烂。”
“孩子,别说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埃莫森打断杜海生的话,站起来,将自己的医疗箱夹在怀中,便让杜海生前边带路,医者父母心,脱去牧师的衣服,他就是一个最为敬业的医生。
当杜海生,胡蝶,埃莫森三人来到仓库的时候,埃里克船长已经带着几个船员将那些美国人的尸体给清理完毕,血迹也已经被擦拭干净。
作为一个美国人,他虽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同胞死在中国人的手中,但当他看到仓库中的中国人那种触目惊心的惨状,还是让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震。
这些偷渡客的事情,作为船长,他是知道的,且也是允许的,这件事情很多船长都干过,一来可以增加自己的收入,二来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不出什么人命,那大家就各自相安无事了,不过,之前那些蛇头还算是有仁义,都让这些偷渡客吃好了睡足了,到了美国以便卖个好价钱。
而像今天这种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也很是同情,同时对自己的同胞所作所为表示深深的遗憾和愧疚。
正如杜海生所意料的那样,这些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船只,果然有些治疗皮肤的药物,但在没有医生的指导下,他们还不敢给这些人上药。
埃莫森逐个检查了一番,道:“这些人的皮肤溃烂是因为仓库中因为太过闷热,而且由于严重脱水,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虚脱现象。”
“还有,还有……”
埃莫森说着,却突然吞吞吐吐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带着一脸的难色。
“怎么了牧师,为何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不能说!”
杜海生众人见牧师此时有些遮遮掩掩,禁不住疑惑的看着牧师异口同声的问道。
“哦,我的上帝,请原谅那些人吧!”
埃莫森并没有回答众人的问题,跪在地上用手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十字,仿若在忏悔一般。
“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是这样,众人越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禁不住有些焦虑的问道。
“我亲爱的孩子,我为美国人对你们中国人所作出的行径表示忏悔。”
顿了顿,又指着这些女人道:“这些中国女人,被,被这些美国人践踏了身体……”
众人闻听,眉头忍不住紧皱,埃莫森也是长叹一声,道“由于被……的次数过多,这些姑娘不约而同出现了宫颈糜烂,再不治疗,恐怕……”
“畜生,畜生,一群畜生……”
杜海生闻听,顿时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的大骂起来:“这些该死的畜生,王八蛋,竟然作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出来,这些女人是人,即便是当妓女,也应该受到应有的尊敬,你们看看,这些女人,在他们手中有一点尊严么,妈的,畜生,真是畜生!”
他此时恨不得将这些美国佬的尸体重新抬出来,给他们碎尸万段了,方解心头之恨。
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这种事情在上海滩以后就绝对不能发生,谁敢跟老子对着干,不管对方是谁,我也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杜海生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道。
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