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华依菲,哭花了的苏悯回到寝室,补了一觉,午后和陶春晓一起学车。
练了一下午,离合器踩得脚抽筋,被师傅骂得耳朵疼,眼观六路精神紧张,苏悯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傍晚,师傅把苏悯和春晓送到宿舍区门口,她们无比谦恭地说着“师傅再见”,可一想到明天下午又要和凶神恶煞的师傅相见,就很想抱头痛哭。
“先去食堂吃饭吧,我饿死了。”苏悯对春晓说。
春晓居然恍然失神、答非所问:“苏悯,你看!咱们宿舍楼下有个帅哥!”
“都累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看帅哥……”苏悯话没说完,就愣在当场。
这男生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脸上有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却满脸倦容,他走到苏悯面前,就像昨天才刚见过她一样热络:“你总算来了,脸怎么皴了?”
“迎着风哭的……”苏悯实话实说,“你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春晓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看看她,再看看他,等待苏悯答疑解惑。
“这是我室友陶春晓,这是……秦勉。”苏悯话音刚落,就看到春晓眼中的好奇瞬间变成了鄙夷,就差当场爆出“贱男”二字了,这种毫不掩饰的转变,令苏悯有点尴尬。
秦勉对此却视而不见,“来也来了,总归要请我吃顿饭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苏悯轻轻叹了口气,“东北菜,吃不吃?”她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这几年,他们虽然因为华依菲的存在而刻意疏远,但并没有撕破脸,况且,有些事,苏悯还想知道答案,“春晓,我不去食堂了,你自己去吧,不好意思啊!”春晓临走时的表情,十分诡异。
那家低调的东北菜馆就在光华大学北区门外不远处,生意不温不火,不用等位,也不算聒噪。他们在临窗的位子坐下,谁请客谁点菜,苏悯速战速决地点了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地三鲜和东北大拉皮,问也没问秦勉有什么忌口或挑食。
手里握着茶杯,秦勉很快切入正题:“她怎么样?”
“她和你这样一个人谈了五年恋爱,内心怎么可能不强大?寻死是绝对不至于的……可是她真的很伤心,心碎得和饺子馅似的,让我都不忍心面对。她真的很爱你,如果不是你让她伤透了心,她是舍不得离开你的……”苏悯连珠炮似的发出一通指责,其实,她和秦勉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聊过天了,可一开口,就找回了少年时无话不谈的熟稔,“你怎么知道她来上海了?”
“她妈妈告诉我的,阿姨还是希望我们能继续谈下去。”
“那你呢?”
秦勉神色平静地说:“其实我早就把依菲和阿姨当成亲人了。可是这几年,我真的累了。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了,我来上海,就是怕她会出什么事,我得把她安全地带回阿姨身边。”
苏悯忍不住火往上撞,“你怎么能这么道貌岸然呢?你们的分手,难道不是因为你朝三暮四造成的?别装得和受害者似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苏悯犹豫一下,决定给全副武装的秦勉致命一击,“她……和肖嘉洛在一起了……”
一瞬间,秦勉的眼中燃起了嫉妒和痛苦的火焰,他爱华依菲,他们一起共度了五年,是爱人,也是亲人,可信任这种东西,就像信用卡的信用额度,如果不是发生了违规行为,这种原始信任根本不会被打破,一旦打破,再想补救可就难了,因为你已经有了不良纪录。秦勉的违规行为,单是苏悯知道的几件,都造成了无法弥合的裂痕,终于,他把依菲推向了另一个远不如他的男人。
等到秦勉的情绪渐渐平复,又开始夹菜吃饭,苏悯才继续试探着说下去:“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模特队队长谈起来了。”
秦勉皱了皱眉头,不理会她的嘲讽:“两年前做完乳腺癌手术之后,我妈的病情有反复,这半年又不太好,化疗的反应特别大,吃不下什么东西,胳膊上的皮肤都发黑,不能做家务,一点凉水也不能沾,我爸又不懂得照顾人,我姥姥常去家里帮忙,不过你也知道我姥姥,受着累,嘴上不会饶人……张采盈帮了我很多忙,我感激她,但是并不喜欢她,我欠她的,总归会还上的……既然依菲走出了这一步,那么我也是个自由的人了,可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债多不愁,以身相许。”苏悯冷冷地看着他,秦勉目光如箭地回望。
沉默了大半天,苏悯才又开了口,“还有一件事,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特别好奇,想知道答案,岳晗玉流产过一个孩子……”
“是吗?是谁的?”秦勉扒拉了几口米饭,才突然恍然大悟,冷笑一声,“爱谁谁!你和依菲不会觉得是我的吧?你们女人想象力真丰富,犯一次错就要揪一辈子!我一共就和岳晗玉抱过那么一次,如果抱一下也能生出孩子来,倒真是省事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她,她确实来找过我,我拒绝了。你看,我其实也是有底线的。”
苏悯笑了起来,这是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始终相信,秦勉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