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正式上映前,有一个提前观影会,受邀人有制片商、娱乐公司中上层负责人、著名的影星、导演、有名的影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普通观众,也是为了影片上映做准备,提前预测一下观众反应。
作为主创人员的崇明有一个观影名额,他跟薛年说了这件事,但并不确定薛年会不会来。他站在放映厅外,随着时间的逼近,心也就一点一点地灰下去。
“电影了开始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崇明抬起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薛年,吃着一根雪糕,架着墨镜,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崇明说不出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心里的那种雀跃,就好像在校门口终于等到父母来开自己的家长会的小孩,一瞬间委屈、埋怨都被别扭的高兴取代,“没有,时间刚好。”
“唔。”薛年将手里另一根雪糕递到崇明面前,“给你,祝贺你首部电影公映。”
崇明的脸皱起来,“一根雪糕?”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小孩子要知足,不能得寸进尺!”薛年头头是道地教训道,好看的小说:。
虽然脸还有点臭,但嘴角已经不可抑制地扬起来了,“算了。”少年装作勉勉强强地接过雪糕,剥开外壳,轻轻地咬了一口。
薛年斜了一眼,手指发痒地就弹上他的额头,“小鬼!”
崇明摸着额头笑起来,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薛年将手插、进裤兜里,跟着崇明往里面走,“你的第一次嘛,好歹要捧一下场,下次就没有了——”
放映厅里的灯已经灭了,漆黑一片,来观影的人坐得满满的。崇明悄悄地伸出手拉住薛年的手,引他到座位上。他们才坐下,电影就开始了。
电影第一幕就是郑双城饰演的男主角成朗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失去所有的兄弟,被悲痛、愧疚啃啮的男人无法原谅自己,开始了独自流浪的赎罪生涯。电影中的郑双城硬朗阳刚,一双深邃的眼睛极具感染力,几乎在第一时刻就将观众的情绪带动了起来——
崇明忍不住转头看身旁的薛年——薛年的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腿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严谨的教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崇明的戏份集中在电影后半段,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电影中的自己,虽然前头看过预告片,但那些镜头毕竟只是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电影慢慢进行,终于播放到崇明饰演的少年兵被穆潇饰演的杨天杀死的一幕,电影运用了蒙太奇手法,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崇明倒下的那一幕,在这里没有运用任何背景音,好像整个电影被按了静音,整个世界都是无声的,直到少年倒地,“轰”一声,观众酝酿在心里不得释放的情绪随着那一声倒地的声音炸开来。紧接着,是少年的特写:睁着的双眼,漆黑,明亮,温柔,脆弱,镜头缓缓拉远,拉远,突破夜空,跟着少年脑中的目光回到湛蓝的天空,微风也是蓝的,大片大片金黄的向日葵,像梵高笔下那样炽热、明朗,少年行走在葵花田中,像走在一个梦里,一个远离战争的梦。背景音响起,是少年兵经常哼的那首歌谣,没有歌词,没有伴奏乐,它短小简单得就像风中的小雏菊,却有着让人深惜落泪的力量。
薛年的背不由自主地离开椅背,交叉的十指因为激动而僵硬,蓦地,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崇明还以为他是上洗手间,没有在意,但一直到电影结束,薛年也没有回来。
电灯亮起,观众开始离席。
“崇明!”
崇明抬起头,穆潇在前几排,趴在椅背上看着他,他舅舅站在他旁边,也跟着望过来。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
穆潇走过来,抓着他的手举起来,崇明的手上还拿着吃剩的雪糕棍,穆潇仔细地看了看雪糕棍的两面,然后笑眯眯地将他的手放回去。崇明有些莫名其妙,蓦然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在看有没有中奖吧?
“穆潇,走了。”舅舅拍了下他的肩膀。
“哦。”他朝崇明挥挥手,和他舅舅走出了放映厅。
放映厅空下来,清洁人员进来开始打扫,崇明站起来往外走。他找遍了放映馆也没有找到薛年,只好走到外面,谁知薛年就站在外面抽烟,看见崇明出来,顺手将烟碾灭了,“结束了?那我们走吧。”说着便自顾自地朝停车场走去。
崇明慢了半拍,看着薛年的背影,心里面有微微的失落。一路无话地回到家,薛年直接打发崇明回房睡觉去了。
客厅里静下来,薛年却没办法让自己的脑子跟着静下来,他拿着烟和打火机来到阳台,夜风里已经有了秋意,远处万家灯火,明亮如星辰,其他书友正在看:。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就是在这里,崇明对他说想要演戏。答应帮他进演艺圈,其实只是抱着让他试试的想法的,并没有想到他能够一鸣惊人一炮而红什么的,演艺圈,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但崇明却一次次地让他惊讶,今夜,更是让他感受到心脏被撞击的震撼。诚然郑双城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