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可青石板路上却仿佛升腾起一股浓云将艳阳遮蔽,两个小太监对佛王并不十分了解,却还是被他周身散发出的萧杀之气吓得不禁退后了两步,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是个叫人足够畏惧的人物了,可如今看这个佛王,恐怕只让人更加双腿战栗。
玄凌珏的唇紧抿了片刻,便要转身出宫。
“王爷!”慧通一时情急,一把抱住了佛王的腿,跪倒在地,“您不能回去!”
玄凌珏向前挣扎了片刻,却仍被慧通紧紧箍着双腿,不由得冷了语气:“放开!”
“王爷!”慧律微微叹气,才缓缓开口,“您回去,也救不了王妃,只会让王妃担心您的安危,王妃没有将消息传达给您,便是怕您回去啊!您不是说,无论何事都会尊重王妃的意思么?”
玄凌珏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深邃的眼眸望着慧律:“所以,我就该听她的,乖乖做个看客吗?我只是想回去,陪着她就好!”玄凌珏的嘴唇已经泛白,天晓得他现在有多慌乱,他的女人被困在城内,如今生死未卜,而他却在别的国家饱受款待?
乐璇,是他在这世界上的精神支柱哇!她若是有……玄凌珏的头上似乎已经看得到青筋,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咬着牙深呼吸,乐璇不会有事,他的乐璇是上天派给他的仙子,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慧律见王爷正努力平复,才继续开口:“王爷,您忘了此行的目的么?我们也算跋山涉水了多日,就差这么一刻了,王爷要将一切付诸东流么?若是让王妃知道您为了她无功而返,怕是会伤心、会生气的。若真的要回去,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呐!”
慧律是理智的,他没有感情的羁绊,比玄凌珏更加理智得多。
玄凌珏将慧律与慧通一直放在身边,除了因为二人的忠心耿耿,便是因为他们二人是极互补的性格,一个冷静、一个热情;一个理智、一个感性,便如同是可以在他的大脑中不断争斗的两个小人儿,在他需要作出判断的时候给他一些互补的意见。
可如今,他们二人却一致地阻拦着他,他却说服不了他自己归心似箭的灵魂。
驼城越是危险,他越应该陪着乐璇呐!
慧律仍理智地开口:“上一次,王爷便是因为心急王妃,才没能与娘娘好好叙旧,若这一次仍是如此,恐怕娘娘心里会不好受的吧?王爷,可绝不能再感情用事,心疼了王妃,便伤了娘娘啊!”因为有两个小太监在场,慧律未用静元皇后的尊称,只是用娘娘替代,只要王爷听得懂便好。
两个小太监便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怔怔地看着这两立一跪的主仆三人,什么娘娘,那个白衣的女子难不成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苦难的观世音娘娘么?
玄凌珏不由得晃了神,慧律的这几句话撼动他了,的确,上一次与母后见面的时候,他的话说的太重了,重到当他回想起的时候,都恨不得狠狠咒骂自己的不孝。
可是为什么,如今又遇见了同一番际遇?
“佛王殿下,”不知何时施施然走来一个宫女,冲着玄凌珏微微做福,“万岁爷请您进养心殿。”
这个消息将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养心殿向来是皇帝的寝宫,虽然也偶尔在正殿中召见些大臣,但召见外国来宾,还实属首次,玄凌珏便也不由得抿了抿唇,紧攥了拳头跟着那宫女一同去。
养心殿中满是药香,好像被人用草药熏过了一般,玄凌珏被一路引进了内室,才在床上看见了半倚着床楣才坐起身的西陵国皇帝褚汉达。
“阿弥陀佛,”玄凌珏双手合十作揖,“玄凌珏见过万岁,贸然进宫,是玄凌珏冒昧了。”
褚汉达挥手将所有人遣退,才微微抬眼,冲着玄凌珏无谓一笑:“不碍,元荷的儿子,朕向来是不拦的。”
玄凌珏不由得皱眉,这个褚汉达好像与母后极亲厚的模样,不禁可以直呼母后的名讳,甚至还默许了他私闯西陵国的事儿。
玄凌珏微微抿唇:“这么问也许冒昧了,玄凌珏可有幸,知晓您与我母后的关系么?母后不惜骗我来给您治病,所谓何?”
褚汉达的嘴角微微勾成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若说朕倾慕你母后数十年,你可信?”
玄凌珏不由得凝视着褚汉达的眼眸,那虽然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居然真的有两分真诚,玄凌珏微微犹疑了片刻,才合十双手开口:“若是以往怕是不信的,只是我也动了感情的弦,才知爱一个人是何滋味。我那王妃,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恐怕,一如当年的母后了!”
褚汉达是知道他的老三与佛王妃之间有些情愫的,所以玄凌珏开口的时候他便也知道了这话里所指的意思,不禁轻轻一笑:“所以说你们玄家人都是好命啊!我输给了你父皇,我儿子又输给了你。这便是西陵国的命啊!”褚汉达重重叹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这下反而是玄凌珏不知如何接话了,他原本只是旁敲侧击地希望褚汉达能够稍微约束一下楚乔,谁知这褚汉达反而比他更坦然面对了。玄凌珏深邃又冷静的眼正视着褚汉达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