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伊甸迎来新的一个黎明,城市中大部分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居民就发现,这一天出现了从城市建立以来,隆基努斯军方第一次对伊甸进行的轨道空降。
参加此次行动的一共只有一个连的突击空降团士兵。虽然按照惯例,这些精锐的战士依然被称作“伞兵”,实际上他们几乎在整个服役期间,恐怕连降落伞都没见过。
轨道空降使用的是被伞兵们称作“榨汁机”的战术空降舱,这种座舱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圆锥形铁桶,中间圆心处是起到支撑作用的三根套在一起的金属管,围绕金属管的是像雪花一样排列的六个背对背半躺座位。这个结实的金属家伙在空降的时候,会在里面塞上六个士兵,然后直接从星球轨道上的卫星或者飞船像炮弹一样扔向需要空降的星球。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以及减少空降舱被防空武器击落的机会,这些空降舱在使用时的速度快到让里面的士兵即便用了专用装备依然感觉到身体随时要和内脏说再见。经过火箭缓冲,摔在地上的空降舱会以那三根套在一起金属管的液压减速系统保证士兵能活着从里面出来。而每个空降舱降落时喷出的液压剂与士兵们训练时必然要在旁边吐的那一圈“活着的象征”,为这种让伞兵们又爱又恨的装备赢得了“榨汁机”的美称。
为了清剿对伊甸第二区西北部造成了巨大人员伤亡的潜入罪犯,隆基努斯派出了十九台“榨汁机”,空投在受到攻击的各个位置。
胡梅尔斯上尉是隆基努斯驻军特别突击空降团四连的连长,这个自称继承了北欧海盗血统的强壮男人是隆基努斯上公认的好战分子。在得知可以真刀真枪地干一次的情况下,为了得到这个任务,甚至不惜给团里资格最老的一连连长下了泻药。
随着阵阵空降舱落地的轰鸣,四连全部十九台榨汁机都安全地到达了指定地域。降落后的空降舱同时向着六个方向如同花瓣一样打开舱门,半竖在地上的坚固舱门直接形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最后出发的胡梅尔斯上尉从榨汁机里探出脑袋的时候,四连的战士们已经和肆虐了一夜的犯人们接火了。这些犯人此时似乎已经在夜里发泄了自己所有的欲望,只是疯狂地笑着,叫着,冲向根本不可能打赢的伞兵们,迎接自己的死亡。
看着这些或者持枪射击,连伞兵们的力场护盾都打不开就被爆头,或者是举着各种冷兵器冲上来,却被六人一组的严密队形打成筛子的犯人,胡梅尔斯上尉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根本不是他希望的战斗,这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对付这百多个犯人根本用不到整整一百一十四名战士,他有信心就算只出一个班,也能完成任务。或者这次唯一能让这个野蛮人满意的,也只有十九台榨汁机表现完美,既没出现被扔错了地方的窘况,也没有莫名其妙翻过来结果真的榨出汁来的事故。
整个清剿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五分钟,那些像是狂信徒一样赴死的犯人就已经一个不剩了。在伞兵们开始整队准备离开的时候,遭受攻击区域幸存的居民们慢慢从躲藏的地方围拢过来。他们目光复杂,有得救的喜悦与感激,也有悲痛与伤感。居民们沉默而麻木的表情,刺痛了很多年轻战士的心。
这时一个小男孩用袖子一边擦着脸上的鼻涕与眼泪,一边对着伞兵们哭喊着:“你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你们明明一下子就可以把这些坏人都赶走的,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妈妈,爸爸都没有了,我恨你们!”
“我们……”原本想说自己是得到了命令第一时间就出发的胡梅尔斯上尉话到嘴边却卡住了,他突然后悔抢这个任务,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一向谨慎的一连长会这么简单地被自己弄进了厕所。
年轻的伞兵们没有了胜利的喜悦,他们低着头走过残损的街道,在幸存者们沉默的注视下如同失败者一样离开。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胡梅尔斯上尉“咣”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让上面的酒杯都猛地弹跳起来。
在他对面坐着的哈迪逊上尉小心地扶稳了自己的杯子,回答道:“你那时候就像见了血的鲨鱼,心里就想着把自己塞进榨汁机了,和你说有什么用?”
胡梅尔斯上尉抓起酒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气,愤愤地说:“对手软的就像是烂泥,这种玩意也需要我们突击空降团出动?这他妈就是一个坑!”说到愤怒的地方,又是“咣”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你把桌子拆了也没用啊……上面有些人需要体现隆基努斯的存在感,而下面有些人需要增兵的借口,他们联合起来玩这么一出一点都不奇怪。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话说这话我对你说了有一百遍没有?”哈迪逊上尉干脆把杯子抱在怀里,省的麻烦。
“你说……我还有希望调出去吗?我恨透这个地方了。”胡梅尔斯上尉似乎终于把气撒完了,看着窗外的宇宙,有些落寞的问道。
哈迪逊上尉沉默下来,只是静静地喝酒,没有回答。
“昨天深夜,一伙有组织的流放恐怖分子在一名内应的帮助下进入了伊甸真理之墙内部的第二区,在其中进行了破坏活动。对方火力强大,且攻击突然而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