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幽魄浑身哆嗦着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中仅仅出现了一瞬,便消失无踪,其他书友正在看:。
幽魄冰瞳中的神采在一点点涣散,四肢僵硬得如同冰雕。轻颤着手指,他想要微微地动弹都做不到。
冷,好冷……
“是你打碎了我最心爱的水晶琉璃盏?”
恍惚中,他见到一个容颜姣好的妇人抬着尖细的下巴,看着自己。
什么水晶琉璃盏,不过就是一个琉璃杯子而已,家中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这句话他只能闷在心里,若是顶嘴,说不定会换来更严酷的责罚。
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就连走路都在犯晕,琉璃杯子,也就是这样无意中打破的。
“贱婢生的儿子,也是这般笨手笨脚的。”妇人敛容坐在上首,好像茶余饭后闲话般的抱怨。
就算他无声的抵抗,也没有换来半分的容情。那是寒冬腊月,他跪在后院中的红梅树下,膝盖跪到血肉模糊,同冰渣粘连在一起,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
那时候,家里所有的仆人见到梅树下的他,就像是见到瘟疫一般远远地避开,生怕惹祸上身。
小小的,倔强的少年,咬紧了牙关。他没有低声下气地哭求,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这么在冰雪中,硬是跪了四个时辰。
最后还是他昏倒在雪地里,才被人如同死狗一般拖到柴房,随意打发了,就连身上烧得滚烫,都完全没有人理会。
“娘,娘亲……”密室中的幽魄陷入了昏迷,口中喃喃地呼唤道。
记忆中的一幕,一片血红,父亲手中的长剑刺穿了母亲的胸膛。而那个妖娆的美妇,则小鸟依人状靠在父亲的怀中,一脸弱不禁风的娇怯。
可是那是的他,已经见到了那个女人眼中骇人的寒芒。恨之入骨,好像恨不得将他抽皮剥骨一般。
幽魄浑身都在抽搐,不知道是身上的寒冷,还是从前梦魇一般的回忆。
过去的种种都浮上他的心头。
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狠狠地痛。
最后的一幕,定格在了雪地里,他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中艰难的攀爬。他想要去居家,想要改头换面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想要为母亲、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是那时的他,也仿佛濒临死亡,不知道希望在何处。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所有的苦痛,被人剧烈地搅动了,然后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幽魄仰面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滴却忍不住滑落。
这就是那个人拼命想要自己记起来的过去么?可惜为什么没有他的身影呢?他口中描述过的那些生死相随、轰轰烈烈的过往,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过……
太子府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见幽魄!”水月一掌拍在蒙赢的桌上,震得楠木的桌子出现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纹。
蒙赢冷哼一声,“不要在我的地方放肆!你还当这里是夏国?”
梧落羽上前拉住了水月,轻声道:“不要冲动。蒙赢肯定是无事,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镇定。”
水月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微微平息了些,却依旧对蒙赢冷眼相视,。
蒙赢是蒙国堂堂的太子殿下,是源洲上有名的睿公子,人人敬畏,可是她却不怕他。不过她现在也有点猜不透蒙赢的心思,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将她弄到蒙国,蒙赢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稍安勿躁,他现在身体不适,没法见你。”蒙赢说道,眼神有些闪烁。
凤涅告知他用了特殊的法子,可以刺激幽魄记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他不能再四个时辰之内去看他。虽然对于凤涅的要求有点不安,但是蒙赢还是一咬牙答应了。
让幽魄记起从前回忆的渴求是如此的强烈,若是他只剩了一副躯壳,他还不若不要。
水月坐在座椅上,手心里尽是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幽魄……你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幽魄就在这附近,甚至她可以感受到幽魄现在的痛苦和挣扎。
“咚咚咚,”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脱膛而出一般。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见幽魄一面,否则就算将你这太子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寻出来。”水月的态度很是坚决,蒙赢的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若不能亲眼看到幽魄,她始终不能安心。
就算幽魄是蒙赢的爱人,可那是从前的事,不是么?
“啪!”就在他们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房间旁边的暗格,悄无声息地开了,梧落羽站在墙边,冲着幽魄微微一笑。
“忘了说了,不才精通天下所有机关暗道,你这障眼法唬不了我。”梧落羽狡黠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如此的可爱。
蒙赢脸色铁青,“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水月轻蔑一笑,“败军之将!”说着,她便擦着蒙赢的肩,一躬身便进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