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彧生性自由豁达,不喜欢皇宫中诸多礼教的束缚,这个太子殿下也让他当得很是不舒服。
但是他心中不满跟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太子殿下说出这番话来,是要动摇昊国根基的。
想到这里,闻人彧心猛地一震,原来他的逍遥道还只是空中楼阁!
他身上流淌的是昊国的血液,只要他活着一天,不管身在何处,心中始终不可能放下他昊国的子民。
就像刚才那一瞬间一样,闻人彧会条件反射地首先为昊国着想。这是一种责任感,这更是一种本能,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了。
而这一切,跟他原本理想的逍遥是冲突的。
礼台之上的闻人彧面色不断变化,久久不对申璧的疑问做出回答。
坐在下面的水月等人面色一变,看来这申璧是戳中了尚不完善的逍遥道的死门,让闻人彧陷入了日苦恼之中。
众人见到闻人彧不回答,以为他在思索辩驳申璧的措辞,按照论业的规矩,是可以留给闻人彧一点思考的时间的。
“这下子这孩子恐怕被点中死穴了。”老先达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口中喃喃地道。
他可以感觉到闻人彧原先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变得紊乱,显然这是道心被动摇了。
徐敞之的脸色猛的一沉,握紧了拳头道:“申璧这个卑鄙小人!”
惠征路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说得不错,皇子背负一国之重,怎能不争?糟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反驳?”
场中众人都屏息等着闻人彧的回答,闻人莞尔美目之中也是有着一缕担忧之色,没想到他皇兄才高至此,还是被人难住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闻人彧还是保持沉默,这显然已经过了思考的时间了,再拖延下去就有些不像话了。
大儒再次站了出来,仰头向闻人彧问道:“为何不作答?”
闻人彧的眉头皱成一个结,依旧闭口不言。
申璧得意一笑:“前辈,如果闻人公子再不作答,便过了论业的时间了,应当宣布论业失败才是。”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在附和。
“杂碎,真想泼他一脸水!”
水月惊异地侧头,没想到看上去很是斯文的徐敞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他们几人都有炸毛的趋势了。
“这个……”水月试探着问道,“几位是护业者,不可以代闻人公子回答么?”
惠征路苦笑着说道:“李公子,说来惭愧,我们若是能辩驳,就绝不会呆坐在这里了。”
“哦……”水月拉长了声调,恍然道,“我还当要闻人彧场外求助我们才能发话呢。”
听到水月的话,惠征路几人都有吐血的**!什么场外求助?敢情这主连先贤居的论业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啊?难道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却在这里老老实实坐着?
“李公子,要是你想好了怎么回答还请帮我皇兄一把。”闻人莞尔冰冷的脸上难道露出了急切的神色,好看的小说:。
水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诸位早说嘛!这申璧提出的问题根本狗屁不通,看我驳得他哑口无言。”说着她端起了席上一杯清茶,笑道:“刚才徐兄不是想泼申璧一脸水么?小意思!”
惠征路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水月端着一杯茶水走了出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面面相觑。
“他不会是真的要泼申璧水吧?”徐敞之抽了抽嘴角问道。
惠征路报以一个茫然的表情,看向场中。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招而自来,而善谋。”水月端着一盏茶水,缓步走了出来,清朗的声音传到杏坛上每个常儒的耳中。
骚动顿时平息了下来,数千人的目光都射向白衣猎猎的水月。
坐在礼台之上的闻人彧听到水月说出的这几句话,眼中的迷茫略显清明。
“逍遥之道,不争之意,就譬如我手中这一杯水。水有自知之明,甘心处下;水静而深,表面看似平静,又深不可测;水总是施与的,是无私的;水是清净无为的,却又能洗尽一切无垢而有为。”
这一番话出口,场中的先达均是如遭重击,短短几句,却句句直指水的本源。
“上善若水,不争,便是如同水一样有容乃大的胸怀。拿得起,放得下,超脱凡俗,与世无争。若是达到了这样的境界,有了这样广博的胸怀,自然家齐,国治,天下平!”水月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竟有几分禅境。
她朝着申璧的方向走去,口中继续道:“申璧公子,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你德行未到。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若是有了德行,何须用各种手段来取巧谋利,收买人心?”
申璧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水月的一番话让他无从辩驳。
水月见了,淡然一笑,“申璧公子难以领悟水的德行,还是要亲自感受一下才能明白。”
说着,水月右手潇洒一挥,整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