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楚感受到了那道精神力,
她听到了那首曲子,也听懂了那首曲子,
虽然雁鸣山上并沒有奏起真实的音律,但她清楚地听到了一首山歌,那是很多年前,秦杰背着她经常喜欢哼的一首曲子,
秦杰诸窍不通,五音亦不全,他之所以不怕丢脸,还经常哼这首曲子给张楚楚听,是因为张楚楚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听他唱这首歌,
这首歌,便是张楚楚的摇篮曲,
张楚楚拿着白衣,神情微惘站在崖畔,
她看着崖下雪湖里的那片光明,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听懂了秦杰在那道精神力里发出的召唤,或者说邀请,
秦杰在邀请她建立一种最紧密的联系,那是绝对的服从,便是死亡的阴影和冥王的恐吓都无法撕裂开的联系,
任何有自主意识的生命,面对这样绝对单方面的联系,都会本能里抵触,就算最终接受,也需要很长时间去挣扎,
但张楚楚沒有任何犹豫,更沒有挣扎,便同意了这个邀请,
因为她本來就是他的女人,
张楚楚的右手在寒冷的夜风中,
她食指腹上生起一道光线,光线骤趋圆融,变成一团微弱的火焰,火焰的颜色异常洁白,沒有一丝杂质,透着股圣洁的味道,
紧接着,她的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的指腹里也同时生出这种圣洁的光焰,把她微黑的小手照耀的异常白皙,
这些圣洁的光焰便是上天的神辉,
她手指间的神辉,被夜风一吹便招摇而起,
更多圣洁的神辉光焰,从她身上崭新的衣服布料空隙里,从她微黑的小脸上,从她微黄的发丝末端渗了出來,罩住她瘦弱的身躯,被她握在左手间的白衣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风而缓缓合拢,沉默依在她的腿畔,
雁鸣湖崖上大放光明,
张楚楚大放光明,
仿佛无穷无尽的神辉,从她瘦弱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她身前覆着雪的山崖,崖下狼籍一片的雪湖,湖对岸的断井颓垣,照亮了西岸的雪桥芦苇,东岸的冬林雪僧,照亮了整座沈州市,
圣洁而炽烈的光芒,从雁鸣湖畔射向天穹,传向沈州市里的每一个角落,深沉的夜里仿佛迎來了一场庄严的日出,亮若白昼,
雁鸣湖畔山崖上,
张楚楚身体外的神辉仿佛沒有任何温度,因为她的发丝未卷,衣物未焦,但那些已成熊熊燃烧之势的光焰又似乎真的在燃烧,
她衣服上染着的血水被灼化的毫无踪影,鞋上沾着的泥土脏雪也尽数化作了青烟飘散一应污浊都被净化一空,变成比干净更加干净的透明,
就如同她的人那般透明,
某一日,那位逃离神话集团的老人來到了沈州市,他买了碗豆浆,泼了半碗豆浆,污了自己的棉袄,在枫林别墅里见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姑娘,从此便不愿再离去,
那位老人看着她,跟着她,对她说机缘道光明,把毕生所学毫不藏私地传授给她,并且感慨万分说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透明的存在,”
所以张楚楚是透明的, 所以她的身体里所散发出來的神辉,沒有任何损耗,沒有任何折射,就如最初本原的神辉那般圣洁而纯净,
神话集团有苦心向道之辈也掌握了昊天神术,比如李彤便精于此道,然而道门中沒有任何人能够施发出比张楚楚更纯净的神辉,
因为她本就是光明的传人,
她就是光明的女儿,
西岸桥畔的芦苇在洁白的光线照耀下,仿佛变成白玉石雕成的美人,
李彤紧紧握着栏杆,看着远处湖上那片夺目的光明,震惊的无法言语,她知道张楚楚会神术,还曾与那个小丫头彼此参详过,但她从來不知道张楚楚真实的神术能力竟然强到了这种境界,
此时本來应该是深夜,无法借取光辉,她完全无法理解,张楚楚怎么能够放出如此多的光明,虽然知道她是总经理在世间唯一的传人,神话集团一心一意想要请回去的人,她依然无法理解,
沒有人理解此时雁鸣湖畔的光明,包括站在城墙之上的李然,不过他此时并沒有像自己的妹妹那样试图去理解眼前看到的这幕画面,
看着照亮夜空的神辉,感知着那处的气息,这位董事会传人的脸上写满了虔诚向往又震惊茫然的神情,喃喃说道:“好纯净的光明,”
站在李然身畔的大师兄,也望着雁鸣湖的方向,他沒有动容,也沒有笑,反而神情格外凝重,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那道雪桥下,天道盟子弟们以及修行者们,茫然震惊地看着雁鸣湖的方向,光线把他们脸上的情绪照耀的清清楚楚,
许世抬头望向夜空里那些黑云反射的美丽光线,动作显得格外沉重,满是皱纹的苍老脸颊上写满了疑问,
盘膝坐在雪桥上的三师兄,从白昼到黑夜绝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这时候他终于抬起头來,望着雁鸣湖处的光明,极罕见露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