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走下车抬头望去,只见这幢木楼有三层,顶楼有阁,同样的乌檐黑瓦,只是檐梁的风格与草林间军部其余建筑不同,檐线微弯如刀,红梁直若铁枪,一股强悍直接的气息从楼阁里渗出,
三楼阁间,那位老人正扶栏远眺,神情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杰走进木楼,在那些忙碌着整理卷宗和各边情况的天道盟子弟间走过,拾阶而上登楼,随着环境渐境,便來到了顶楼阁中,
昨日落了一场雨,暮春的浮华粉腻意被一扫而空,阁间的空气异常清新,有风微寒穿入阁中,拂在脸上骤感清爽,
随着微寒的春风,许世堂主微寒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道这里为何有阁无墙,”
秦杰缓步向栏畔走去,走到老人身后,摇头说道:“不知,”
许世转过身來,看着他说道:“因为我天道盟的使命是杀敌于外,若让敌人打进沈州市里,包围了这里,那大家通通拿刀子割喉咙自杀算了,还打什么打,既然如此,这里为何还要围墙,至于这楼阁,则是要告诉所有的天道盟子弟,要有登楼阁怀天下小天下的气度和眼光,”
“原來有此深意,”
许世看着他的眼睛,寒声说道:“我天道盟不惧外敌,只惧内乱,最坚强的堡垒,必然都是从内部先崩溃的,”
“堂主此言亦有深意,”
“沒有什么深意,我说的话意思很浅显,”许世冷漠说道:“我是要告诫你,天道盟需要稳定,不能生出内乱,你应该要以大局为重,要懂得尊重律法……秦杰,你是清梦斋的学生,想來不会连我这些话的意思都听不懂,”
“堂主的教诲令我深受震撼,”
许世见他依然如昨日那般惫赖相对,内心深处的怒意渐渐蕴积,苍老脸颊上的神情却是越來越平静,淡淡问了一句话,
“昨天暮时,黄兴与于水主死时,你在哪里,”
秦杰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片刻后回答道:“我在逛街,”
许世问道:“昨天暮时,天降大雨,你逛的什么街,”
“我喜欢淋雨,”
许世问道:“昨日在西城门,是符师动的手,”
“真是胆大妄为,”
许世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世间符师数量并不是太多,尤其是沈州市里的符师,情报处都有记载,”
秦杰看着他,微笑说道:“那得让情报处赶紧查查,符师数量虽然少,但我想也不止一个两个,查起來或许比较麻烦,”
“你也是位符师,”
秦杰回答道:“我会的东西确实不少,”
“据报昨夜命案发生时,有个背着伞的黑衣年轻人,出现在西城门,”
许世静静看着他身上那件黑色的清梦斋斋服,
“我身后还背着一把大伞,说起來倒像是我当时去了西城门,可惜喜欢穿黑衣的年轻人也很多,”
“但穿黑衣背伞的年轻符师,世上除了你还有谁,”
秦杰看着他问道:“堂主是怀疑我杀死了那两个人,”
许世沒有任何客气,说道:“不错,因为你说不清楚你当时在哪里,”
秦杰忽然开口问道:“堂主这是在审案,”
许世冷冷说道:“莫非本堂主沒有这个资格,”
秦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现在还是一名小混混,堂主自然有资格审我,只是现在堂主还确实沒有这个资格,”
许世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你如今是情报处的客卿,我如何审不得你,”
秦杰从腰带里取出情报处客卿的腰牌,轻轻搁在阁畔栏上,说道:“我昨夜去问过,天哥前天已经同意了我退出情报处的审请,只是这块腰牌暂时还保留在身上,如今我不要这块腰牌,堂主便审不得我,”
许世沒有想到秦杰竟然提前做出这等手脚,眉头深皱然后渐渐舒展开,带着嘲弄不耻神情说道:“你果然不敢让我问你,”
德高望重威深的天道盟堂主,苍老的脸上忽然露出嘲弄不耻这等略显轻佻的神情,并沒有让秦杰觉得对方身上多了些普通人的世俗气息,反而他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缓声应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堂主先前言及这里有阁无墙之深意,深得我心,我天道盟雄霸天下,任外界风雨如何,都不会崩坍,只是担心祸起于城墙之内,堂主如果坚持要审我,在外人眼中,只怕是天道盟试图压制清梦斋,”他说道:“我知道堂主并无此意,但切不可给天道盟的敌人传出这种错误讯息,所以我不愿让堂主审,堂主也不能审我,”
“秦杰啊秦杰,”许世面上的神情尽皆敛去,看着他冷漠说道:“如果你不是这般百般抵赖,而是有所担当,或许我还能赞你是条汉子,”
秦杰应道:“若能做个敷粉的词臣,倒也不差,”
“你决意要挑战我天道盟,真是个妄自尊大的狂徒,你以为你真有这种资格,”
“虽然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