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白武秀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说道:“帮助外人來挑战我清梦斋入世之人,就算是他们只怕也沒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难道那些人不担心事情败露之后,被长安城的百姓骂到半死,”
“只要确认对天道盟有利,堂主们什么都不会在乎,”
白武秀赖在崖坪了蹭了顿张楚楚煮的白肉酸菜火锅,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唇,极其无耻地无视了满地狼籍和堆成小山般的脏碗,哼着小曲快活地向崖壁下走去,无论秦杰怎样诅咒,他也沒有失足跌入深渊,
对着绝壁流云,秦杰大声骂着白武秀,可惜绝壁在身侧,身前流云之外便是虚空,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声,这番骂不免有些寂寞,
他不再浪费任何时间,走回崖洞深处,坐在那张半旧的蒲团上,盘膝闭目冥思,继续按照《本原考》书中的功法养炼体内的逆天气,
山崖绝壁间白云悠悠,似无所感,正蹲在崖畔洗碗的张楚楚,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洞里的变化,回头望去,可惜此时沒有晨雾,看不到前时那种画面,
夜色笼罩山崖时,秦杰缓缓睁开眼睛,结束了今日的修炼养气,看着端着食盘站在身前的张楚楚,他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饿,你放在旁边,若累了就早些去歇息,如果无聊就陪我说会儿话,”
张楚楚知道他一直担心自己无聊寂寞,更知道以他的性情,在沒有解开这道題目之前,肯定沒有什么闲聊的兴趣,也沒有那个时间,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头,把食盒放在他身旁,便走回了崖畔的草屋,
秦杰依旧盘膝坐着,两手摊开轻轻搁在膝头,左手掌心里出现了一张微黄的符纸,那张符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解体,向空中释放出符意,他的右手掌心里则是空无,物,但油灯的光线却在那处微微变形,
两只手掌间隐隐溢出的气息各不相同,左手上方是用符纸凝聚而來的天地灵气,右手上方则是精纯的逆天气溢体而出,
他神情专注地看着身前,看着这两道无形无质的气息,深厚的精神力缓慢而细致地触摸着气息里的每个片段,试图从中发掘出一些什么,
他左手凝聚的天地灵气,和右手中的逆天气,都无形无质如同虚空,但在精神力感知下却能清晰地分辩出区别,
被囚崖洞到今日,通读两卷书,冥思苦想实修不瑕,如今的秦杰已经能够清晰分辩出那些看似完全一样实际上却有着极细微差别的天地气息,但却依然沒有办、法把已经拥有各自形状态的天地气息统一到相同哪怕是尽可能相似的状态里,甚至他连这方面的思绪都沒有整理清楚,
按照《本原考》一书里的概念,魔教修行者体内的真气,以及他现在体内的逆天气,其实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如果他能够从现状倒推至无数年前的本源状态,然后将逆天气的外显改变成本源的模样,那么崖洞对他的禁制便能迎刃而解,斋主出给他的这道題目便能有一个完美的答案,
然而可惜的是,他现在还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层次当中,更遑论从知道所以里倒推出具体的操作手法,
当初遇着观海道士挑战,他在雁鸣山下冬湖畔静思半日,想出了以符意调用逆天气的法子,并且收到了极佳的效果,借着符意引发的灵气紊乱可以有效的遮掩逆天气的气息,但若遇着真正的大修行者,一眼便能被看穿,
身为斋主亲传弟子,清梦斋学生,哪怕被世人看穿入魔,大概也不会马上面临身死名毁的结局,然而若让别的存在看到了呢,
崖洞深处蒲团上,秦杰看着双手间的两道气息,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平静,内心却是有些惘然惶恐,
张楚楚不知何时从崖畔草屋里走回洞里,觅着片干燥清静处,打开铺盖,已经沉沉睡去,秦杰走到她身前,静静看着她微黑的小脸,看了很长时间,然后伸手把被角掖好,转身向崖洞更深处去,
这些天他的心思一直放在破題上,沒有怎么在意聊作居室的崖洞,此时思绪有些紊乱,干脆抛开这些烦心之事,漫步行走起來,
崖洞并不大,临着绝壁那侧开着一道约两人高的口,里面便是约十余步方圆的空间,洞壁并不光滑,也沒有嶙峋岩石,看不出任何特异,再往深处去,分往左右两方各有一条斜长的洞穴,
这两条洞穴有些狭窄,走不过十余步便到了头,最深处全部是坚硬结实的花岗岩,沒有任何继续前进的可能,
秦杰举着油灯,望向洞壁,只见石壁上有无数道细密的切痕线条,有可能是天然形成,但看着更像是被锋利金属物切削而成,
忽然间他眼睛一亮,
在草原极北端的冰寒山脉深处,在废弃的魔教山门殿宇里,他曾经在那里的青石墙上见过小师叔留下的斑驳剑痕,也正是依靠那些剑痕,他领悟了逆天气的真谛,继承了小师叔的衣钵,然后才能战胜可怕的莲世界,
他想到小师叔当年被师父囚禁三年,沒有同门前來探望解乏,更沒有张楚楚,只怕苦闷的要死难道这两条窄洞是他用剑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