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难以想像的恐怖气息,
万道圣洁乳白光絮从指间散播开來,有的像雨伞般垂下,护住了他的身体,更多的则是像阳光般瞬息刺出,刺进那些被割裂成无数碎片的空间中,
道道光絮刺入空间碎片后,那些碎片骤然间变得明亮起來,光明里蕴藏着的恐怖气息,生生撑住了边缘的线条,让空间不再继续破碎,
贺飏用逾高级境界的强大符意把空间切割成了碎片,
谢君元以渡劫之力强行维持空间的存在,
数万片明亮的破碎空间,就像是数万面极小的镜,镜中出现山崖空气雪花草树的画面,虽然都是被切割后全无联系的碎画面,但依然存在,
数万面明亮光镜边缘,那些切割的线条正在微微颤抖,
这些线条崩断,光明的力量便将冲破切割的禁锢,回到真实的完整的世界之中,
这些线条继续向细微处切割,那么空间继续破碎,无论里面充斥着怎样的光明气息,最终也只能逐渐黯淡,
从天地气息间借來的横亘符意,和从上天处借來的光明力量,谁更强大,
符道是人类从天地间自我领悟的道理,自行掌握的世界最深层的规律,光明则是上天对这个世界的恩赏或者惩罚,究竟谁能够胜过谁,
……
山崖间一切甚至包括山崖本身都已经被被切割开來,被上天的光明气息冷漠支撑着,沒有化为青烟,只有一株树沒有粉碎,沒有被封进光明的镜里,
那是一株直挺挺的白杨树,树下蹲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左手抱着一只旧瓷锅,右手抱着一只新瓷锅,
她在崖间的光明与符意间微微颤抖着,如同寒风里瑟瑟的小草,
不知从哪里逃过來的一片雪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她拾起那片雪,感受着雪在指间缓缓融化,看着场间的那双柳叶眼愈发明亮,眼眸愈发明亮,眼瞳却愈发幽黑,黑色的瞳仿佛能看到光明的实质,
超越高级境界的神符师与渡劫境界的总经理,他们之间的战斗在真实的世界里根本沒有具体的形态和画面,然而因为无论老人还是贺飏,都用意识把那株白杨和白杨下的小姑娘封在空间之外,所以她是个真正的旁观者,
所以这场俗世根本无法理解的战斗,落入张楚楚黑色的眼眸后,便被描绘成了人类能够理解的画面,那些画面美丽到了极致,也令人心悸到了极点,
磅礴的气息,神圣的光明,无畏的天地,横亘的符意,它们彼此切割着伤害着,依偎着,挣扎着,空间压缩着光辉,光辉突破着空间,最终压缩凝练化作满天漆黑夜穹上的星辰,变成荒原上寂廖的流火,化为露珠上的映出的春意,
然后所有的画面在张楚楚的眼眸里消失,无形无状,甚至沒有存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比最深的夜还深,比最黑的云还要黑,犹如修罗的眼瞳,
如果换成别的普通小姑娘,大概早已震惊的惘然昏厥过去,但张楚楚沒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不懂山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她依然拼命睁大眼睛看着能看到的一切,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要看到一切能看到的,记住一切能记住的,因为她知道秦杰将來一定很想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绝对的黑暗里,忽然出现一个极小的光点,然后光点骤然喷发成无数束光粒,瞬息之间冲破整个空间,如同一个崭新世界的诞生,
又如同夜穹里盛开了无数朵美丽的烟花,
张楚楚看着那些美丽的烟花,有些懵懂地揉了揉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曾经发生的那些都消失了,山崖重新回到眼前,
笼罩着无名山峰的彩虹禁制消失无踪,
雪花再次落下,
崖畔站着两个抬头望天的老人,
此时他们终于变成真正的老人,被山崖间穿行的寒风一吹便咳嗽起來,
贺飏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掉鼻涕,看着天空咕哝说道:“原來是这么回事,”
谢君元身上的棉袄右袖已经化为虚无,他有些畏寒把右臂插进左边的袖筒,像个老农般蹲了下來,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空里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