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魔教既然不惜如此大的代价,编造如此阴谋,自然很清楚杀死谁才会让小师叔癫狂到不顾一切直闯神话集团,这就像如果他回到枫林别墅小区忽然见着桑桑躺在血泊中,所有证据都指向天道盟,那他当然也会毫不犹豫拿刀扛枪直闯天道盟,闯进于龙天别墅把他大卸八块……
“但小师叔沒有闯神话集团,而是单剑灭了魔教山门,”秦杰看着骨山里的枯瘦老道,疑惑问道:“魔教的布置哪里出了问題,”
老道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了起來,苍老难看的笑容甲隐藏着很复杂的意味,有些感慨,有些震撼,也有些苦涩,还有些骄傲,“魔教的布置沒有任何问題,当时整个世界都以为是神话集团血洗了太虚观,虽然无法理解,但当隐居在后山的丐帮长老都被迫出关,并且指认那些凶徒全部來自神话集团,便再也沒有人怀疑……但司徒云海不信,”
秦杰不解问道:“小师叔为啥不信,”
“司徒疯子这种人,又哪里是这么好骗的,”
秦杰怔了怔,摇头说道:“这个理由等于沒有,”
老道感慨说道:“当年我曾经向他问过同样的问題,当时就在这个房间里,他说:我司徒某人又哪里这么好骗的,”
片刻沉默,
“然后呢,”秦杰问道,想着每个故事都应该有然后以及最后,
老道微异问道:“后面的故事……难道如今的世间还不知道,”
“讲故事的人不同,故事内容也会有变化,”
“这个故事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结尾,”老道声音变得更加虚弱,说道:“魔教的手段沒能骗过司徒疯子,他自然便向魔教山门而去,当时的魔教教主自视甚高,魔教强者辈出,也沒有太过恐惧,心想你若來了便把你杀了……司徒疯子自然不愿意被他们杀,于是便把他们都杀了,”
不愿意被他们杀,于是便把他们都杀了,很简单的叙说,很简单的故事,却是一段湮灭在历史尘埃里的惊天过往,说的越简单却越令人心惊,时隔数十年,只有这位枯瘦如鬼的老道,以及充斥魔教正殿的无尽骸骨,还能证明当年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秦杰看着老道深陷的双眼:“那为啥您要赎罪,这件事情和您有啥关系,”
老道举起细枝般的双臂,臂上道袍褴褛,手指微张结了个手印,十根手指肌肤之下骨节恐怖可见,宛如自冥界探出的一双骨手,然而骨手所结的手印淡淡释放着令人心境恬静的温暖气息,慈悲有若昊天降下的两朵白莲花,
骨手白莲手印间的气息异常强大纯凝却沒有丝毫的杀伤力,随着气息渐释,老道身周的白骨尸骸表面忽然生出一层极温莹的光泽,竟仿佛要活过來一般,秦杰盯着老道腹前的那两双骨手,感受着那道气息,震撼无语,老道所展露出來的实力境界太过高妙莫测,竟是他这一生所见最强大,
王雨珊倚墙而坐,看着老道那双枯瘦骨手结成的如白莲花般的手印,忽然间想起小时候听老师提到过的一句话,不由面露惊疑之色,“东方有莲,翩然坠落世间,自生大千世界,各为世界,”
“赎罪……自然是因为这罪是我的,因为从來就沒有什么魔教的阴谋,这个阴谋也是我的,神话集团有魔教的人,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什么都沒有做……我坐在黑色而寒冷的座椅上,撑着下颌,静静看着他们做完这件事情,然后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告诉司徒云海,不过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司徒云海,不需要我拿出精心保存的证据,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是魔教做出來的,这样很好,于是我依然安静了坐在那张黑色而冰冷的座椅上,撑着下颌,静静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來,”枯瘦如鬼的老道,端坐骨山尸堆间,骨手结着白莲印,眼神温柔慈悲,
秦杰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当年你究竟想做啥玩意,”
这是老道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題,他缓缓抬头望天,穿过腹部的铁链被带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让痛楚重新回到他干瘦如鬼的脸上,老道望着天空的深陷眼眸内目光依旧温暖,骨手结成的白莲花瓣瓣绽放,
“当年我想灭了魔教,我想让司徒云海死,只是沒有想到,我耗尽半生心血才把整个魔教化为一场滔天风雨向他拍了过去,结果他居然还是沒有死,至于我是谁……”老道收回目光,看着二人温和说道:“我是神话集团当年的副董事长,”
“莲副董事长,”房间后方忽然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衣衫褴褛的李彤,不知何时來到了此间,她看着骨山间那位枯瘦如鬼的僧人双手结成的手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狂热喜悦的神情,
王雨珊几乎同时惊喊出声,“莲世界,”
那年春天,莲世界受神话集团董事长之邀至神话集团讲课授学,席间总经理言语间多有轻蔑怠慢不满,莲世界当着董事长以及神话集团诸多强者之面,跑到总经理面前,然后暴起杀之,这名总经理便是那两名魔教长老之一,
董事长再邀莲世界入神话集团,这一次不再是客人,而是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