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阳正狐疑不已,一串串连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如雨点般打落在仓库内。盛月阳惊奇不已地看着站在他们中间,冷若寒冰的任雪衣。
“雪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盛月阳难以置信地凝望那张埋在黑暗处的的脸,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她不是故意的,她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任雪衣冷哼一声,声音凉若寒秋,继而冻结成寒冰,“因为我恨你们!”
“你果然没这么简单。”烈曲嗤然一笑,高傲的眉角下投射出满眼的不屑,“只是,你处心积虑伪装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当然不知道为什么,高高在上地快活了那么久,每天都活在别人仰视和羡慕的目光中,你们又知道什么?”任雪衣眼中由冰雪连天转化为怒火熊熊,“烈曲、盛月阳,凭什么你们要受别人追捧,我却只能受别人的白眼和唾骂!”她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然后转化为阴狠的凌厉,似乎要极力掩饰内心的脆弱:“因为我是杀人犯的女儿,可那是我的错吗?我努力学习,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卑躬屈膝!可是为什么你们比我得到的多?”
“雪衣,我们也是通过了自己的努力啊……”盛月阳血液里灌满重重的铅云,说话都变得血气不足,遏塞不畅。
“可是你抢了我的奖学金,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得到私人公寓?我妈下了岗,身体又不好,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你们为什么要跟我抢?”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别装出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我见了恶心!”
“任雪衣,你再说一遍!”烈曲浑身散射不曾有过的萧冷肃杀之气,音调不高,但一字一句说得铿然有声,足以让人心起战栗。
“烈曲,让她说下去吧!”似乎只有她才敢、才能触及、控扼烈曲所有的脾气,果然,烈曲利剑一般的目光丢下任雪衣,扫到一边。
“你到底有什么本领让那些男生都迷恋上你这样土得掉渣的女生?烈曲是这样,杜卿颜也是这样。”
“杜卿颜?雪衣你误会了……”
“误会?他喜欢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他真的好傻!”任雪衣颓然泄气,双目无神地看向一边,“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喜欢我,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笑,我以为他是那种性格,不爱说话,什么都看得很淡。可是只要他对我好,关心我就很好。”
她嚯然抬头,直直看向盛月阳,似乎要把她看穿,“可是你出现后,什么都变了,他喜欢看着你,你开心的时候他也会笑,他学你的小动作,他在路上看见你和烈曲在一起的时候,眼睛会变得黯淡、忧伤,连我喊他都听不见。”她看了看盛月阳迷惑的眼睛,语气柔和起来,“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目光就很难再从那个人身上移开。”
她哽咽地叹出一口气,却没有哭:“还有我表姐任小馨,就是被你们逼走的。你们抢走我的奖学金,抢走我最喜欢的人,逼走这个学校我唯一的亲人,是你们逼我的。”她的声音透彻骨髓般寒冷。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们,如果我们今天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怀疑你,你只需要撒个谎,”盛月阳心口怒气跌宕,“难道在你眼里生命就如此廉价吗?为了你自己就可以牺牲别人?”
“没错,只要我还是这个学校的第二名,我就可以被保送到国外免费读书,你们必、须、死。”
随着她一声令下,后面那些虎背熊腰的“猩猩”们都“唰唰唰”从背后抽出一根根明晃晃的铁棒,铁棒闪闪的寒光参差交错地散映在盛月阳和烈曲身上。烈曲扫视一周,说时迟,那时快,擎天立地举起盛月阳,喊了一声:“上去……”
她无暇多想,抱起头顶的柱子,“噌噌噌”溜了上去,她并不是胆小怕事,她知道自己在下面也只能帮倒忙。只是,看烈曲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斗一群大猩猩,她的心骇然抽紧,绷得像根一触即断的弦。奇怪,好像每次和烈曲在一起,她的恐高症就会消失不见,为什么爬这么高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只见烈曲起跳如蛟龙出海,出击如猛龙过江,矫健轻捷,灵活自如。别看出手快如呼风,可却力道深厚,一招出去,“猩猩”轰然倒地。不时来个借刀杀人、借人挡棍,看成龙、李小龙、释小龙的电影都没有这么过瘾。
可是,“猩猩”们跟打不死的程咬金似的,“死”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居然又“活”过来。烈曲打得不耐烦了,干脆抄起了棒子,可是……盛月阳看得酣畅淋漓之时,瞳孔紧缩,浑身不由自主战栗起来,她看见任雪衣从地上抓了把灰,慢慢靠近烈曲那个方向。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急如焚,血液沸腾般在身体里翻滚。她知道她此时不能提醒他,来不及了,一旦他转过头去就什么都晚了。
“呼”盛月阳豹子一样跃身飞去,如一道横空而过的闪电,略过烈曲身边,飞马一样骑在了他身旁的“猩猩”身上,继而扑倒了任雪